槐詩說再見。
於是就再見了。
雖然中間發生了一些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但囫圇著來了囫圇著走,起碼能算個圓滿落幕。
在辦公室裡,目送著那兩個俄聯人離去,槐詩抬起手,接通了生天目打來的電話。
“俄聯人也去你那裡了?”
槐詩笑了,“人都坐了半個小時都走了,你現在才打電話來是不是有點晚了?”
“就是知道他們走了才跟你打電話。”
生天目說:“你最近小心一些,總無事令之前,可能區域性鬥爭可能就會開始爆發。你最近這麼出風頭,我要是俄聯人或者鐵王黨,一定先解決了你。”
“我還以為你會怪我羞辱了來使,搶了你裝逼的風頭呢。”
“沒關係,剛剛我也把鐵王黨的人罵走了,爽過了一波,不介意。”生天目大度的揭過了。
“同時得罪k字黨和鐵王黨?”槐詩問:“你認真的?”
“不然呢?難道跪下來磕頭就能夠保證平安無恙麼?”生天目輕聲感慨:“老朽真的會磕頭的,而且還會一磕再磕,但磕頭已經沒用了啊,懷紙君……你小心一些,我最近,總有不安。”
“嗯?”
“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生天目煩躁的嘆息了一聲:“歸根結底,混種想要生活在瀛洲的世界裡實在太難,哪怕是為非作歹……可連為非作歹都活不下去了呢?”
槐詩沉默。
許久,他說:“總會有辦法的不是麼?”
“誰知道,有一天算一天,也就這樣了。”
生天目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最後提醒道:“赤崎之前遭遇了襲擊,是怒吉團的人,你記得小心一些,出入的時候多帶一些人手。”
“我懂的,放心。”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槐詩回過頭,看著掛在牆上的計劃表。
飲水公司、生鮮市場、醫藥連鎖……
一切宏偉的景願都在動盪之中中斷,就連剛剛有所雛形的懷紙組,如今也差點分崩離析。這個世界總是這麼殘酷,想要創造美好的東西那麼困難,可想要毀滅它卻又太過簡單。
或許艾晴不贊同自己是對的。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在浪費時間……
沉默裡,槐詩歪頭,還沒有點燃菸捲,就聽見身後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當他說進來的時候,便有人推門而入,依舊是那一身燙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西裝,那個老男人扶了一下眼鏡,抬頭向他露出了有些尷尬的笑容。
“宅間?”
槐詩的動作停頓在原地,抓著打火機,目瞪口呆:“你怎麼還沒走?”
旋即,他便緊張起來:“是船出問題了?”
“不,去往白城的船已經整點起航了,家裡的老太婆帶著女婿一家子先過去,沒發現我悄悄溜下來了。”
宅間不好意思的笑著:“女兒好像也很生氣的樣子,剛剛打電話過來把我罵了一頓。都這麼大年紀了,讓人怪尷尬的……不過,實在沒有辦法嘛。一想到是山下那個傢伙在管賬,我就放心不下來。那個傢伙出去吃飯,從來都不開發票的啊!還有總無事令過後,總要有個人來做賬避稅的對不對,別人萬一貪汙了怎麼辦,懷紙老大你又從來不看報表,總要有個信得過幫忙盯著吧……”
槐詩愣住了,沒有說話。
宅間吭哧著,直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他抬起雙手梳理著自己斑駁的頭髮,彎下腰,鄭重的報告:“我回來了,親分!”
漫長的錯愕之後,槐詩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伸手擁抱著他,大力的拍著他的後背:“歡迎回來,宅間!”
再沒有訊息,比這更令人愉快了。
宅間的歸來,為如今士氣低迷的懷紙組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連四十七歲的財務都已經打算挽起袖子和大家一起掄大刀片子了,原本陷入茫然和不安的組員們也安定了不少。
反而宅間開始頭疼上火。
剛剛才走了大半天,山下那個傢伙就把自己的帳給弄的一團糟。出入完全就對不上,氣的宅間眼睛都紅了,開始拽著山下一張一張的對收據和發票。
隔著門都能聽見山下悲憤的咆哮。
“不就二十麼!又不是二百萬!了不起老子自己把錢掏了行吧!給,找我九千九百八!”
“你這個混賬東西,不要給我小看財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