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充實呢?讓人完全想不明白……”
“可唯獨有一件事情我可以斷定。”
艾晴認真地說:
“——剛剛過去的這幾個小時,是我這輩子最自由的時候了。”
她低頭,凝視著少年的眼瞳,鄭重地說。
“謝謝你,槐詩。”
槐詩愣了半天,乾澀地咳嗽了幾聲,忍不住移開視線:“真要感謝的話,能不能留下來當牛做馬報答我啊?”
“別做夢啦,槐詩,在故事裡,那一般不是下輩子的事情了嗎?”
她後退了一步,就好像下班之後準備離去那樣的,平靜地告訴他。
“再見吧,槐詩。”
她轉身,向著雨水中走去,一步一步走進雨中去了。
當看到那些徘徊在雨幕之後不敢接近的鬼祟影子時,她就露出標誌性的嘲弄笑容,收回視線,不屑一顧。
從孤獨的雨水中站定。
“我在此自首。”
艾晴抬起頭,向著除了陰雲之外空無一物的天空說道:“槐詩所做的一切係為我的命令和指揮,他只不過是在履行自身的職責而已。”
那一瞬間,暴雨戛然而止。
好像世界在此刻凝固了那樣。
無數倉促落下的雨水懸停在了空中,被虛空中驟然浮現的烈光照亮。一道道刺眼的燈光從虛空中迸射而出,刺破了雨水,籠罩在了艾晴的身上。
像在雨霧之中瞬間升起了無數個太陽。
在無數個太陽的映照之下,一座龐大建築的陰影悄無聲息的從虛空中滑出,屹立在了這一片荒涼泥濘的大地之上。
瞬息間,就連泥漿都瞬間乾結了,變成了堅實而整齊的綠茵草地。
而就在灰色的高牆之上,無數刺眼的燈光間,天文會的標誌肅冷高懸,俯瞰著在最後界限之前懸崖勒馬的罪人。
冰冷的氣息擴散向四面八方,震懾著一切膽敢心懷不軌的狂徒。
毫無任何憐憫地下達了肅殺的警告。
要麼別動。
要麼死。
於是再沒有人膽敢上前。
只有兩個帶著墨鏡的黑衣人走上前來,似是等待許久了那樣,看了看艾晴,又抬頭看向了倒在城門下的槐詩,輕聲問了句幾句什麼。
艾晴回答了之後,他們就點了點頭,掏出手銬,拷在了艾晴的手腕。
“艾晴女士,司法部已經對你所觸犯的條律進行了評估和稽核,你將暫時被進行收押,關於你的審判將在一週之後進行。”
向著她出示了手中的加蓋了天文會印章和司法部簽名的文書之後,為首的黑衣人問道:“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話想說麼?”
“沒有,我相信天文會會給我一個公正的判決。”艾晴平靜地搖頭,然後說道:“但在這之前,可以給我一張毯子麼?我有點冷。”
很快,女性的黑衣人手中出現了一張輕薄溫暖的毯子,蓋在了艾晴的肩膀上。
“可以了麼?”她問。
艾晴點了點頭,轉身,毫無反抗地隨著他們走向那一扇轟然開啟的大門。
最後,卻聽見身後的呼喊聲。
“等一下!”
不知何時,槐詩已經從地上狼狽的爬起。
他用美德之劍撐起自己的身體,奮力地向著艾晴呼喊:“等一下,艾晴!”
劇烈喘息,槐詩死死地凝視著她的背影,竭盡全力的說:“還有一個問題……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還有一個問題,他必須問。
他害怕再不問,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可當艾晴轉過身來的時候,他卻陷入沉默,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話來。
那兩個黑衣人似乎並不著急,對這種事情報以寬容,倒不如說,從頭到尾見證這一切之後,墨鏡之後看向槐詩的目光充滿著敬佩和同情。短短几分鐘而已,等得起。
艾晴平靜地看著槐詩漲紅的面孔。
等待著他的疑問。
好像已經準備了最殘酷的回答。
“你……”
槐詩猶豫了許久,好像終於鼓起了勇氣,很大聲的問道:“你的神聖恩光是在哪兒買的?”
“……”
死寂之中,艾晴愣住了。
原本準備脫口而出的話語卡在了喉嚨裡,許久,許久,她終於反應過來,肩膀忍不住聳動了一下,輕笑出聲。
不止是自嘲還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