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到城門下面雨水撒不到的地方,放下,依靠在牆壁上。
“還不明白麼,槐詩。”艾晴端詳著他錯愕的樣子,搖頭嘆息:“現在,我就是你最後的絆腳石啦。”
已經再沒有人需要槐詩去復仇了。
可只要她還在,槐詩就永遠會和過去的仇恨和陰家糾纏不清。
只有艾晴走了,他才能夠徹底自由。
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用不著這麼驚訝,對吧?”
她忽然笑了起來,“如果有什麼事情是你教會我的話,那就是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如今看起來,我做得還不錯,你何必再繼續插手呢?”
槐詩愣住了。
他第一次看到艾晴的笑容,平靜又和煦,不再陰沉,而是帶著陽光的味道。
她已經自由了。
從她掙脫束縛開始……
可不知為何,他卻想起了幾天前那個肌肉老頭兒對自己說的話。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槐詩,不是每一個人離開你的幫助之後都會淪落到不幸的深淵裡……幹嘛非要讓每個人都離不開你呢?”
槐詩搖了搖頭,忍不住想笑。
是啊,何必執著於到處逞英雄呢?
不是每個女孩兒都執著地期盼著有個白馬王子從天而降啊,槐詩,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著會有救星將一切事情都乾脆利落的擺平。
殿下,時代變啦。
與其等待那種時靈時不靈的王子,她們可能都比較喜歡自己把事情解決。可能等她們端起加特林突突突完畢了之後,還能叼著煙,問姍姍來遲的王子借個火兒。
香香軟軟的小姐姐們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可怕的生物了呢?真令人發自內心的難以接受……
“這麼說話太讓人傷心了,艾晴。”
槐詩嗆咳著,自嘲地笑起來:“我本來還想和你做朋友的……”
“算了吧,我可是很討厭你的。”
艾晴輕輕地坐在他的身邊,瞥了他一眼:“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討厭,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你。
看到你拿了大提琴比賽第二名今後還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更討厭了。
要說的話,從那個時候開始起,我就不想和這種得過且過的人做朋友……結果沒想到,竟然能糾纏不清到現在。”
她憐憫地瞥了槐詩一眼,“你就當做是孽緣吧。”
“孽緣……嗎?”
這樣的孽緣多來一點好像也不錯。
槐詩笑著,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城門外面潑灑而下的暴雨。
在雨水無止境的厚重聲音裡,整個世界都安靜起來了。
那個轟鳴運轉的殘酷世界漸漸地離他們遠去了。
將他們拋在了原地。
在無言的寂靜中,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執著也好,恩怨也好,飄忽的像是水汽一樣,消散在了悠長的靜謐裡。
可唯有現在,他才恍然覺得,艾晴是真實的。不是過去那些記憶碎片中的孤獨幻影,也不是那個執著於更高處,讓人感覺遙不可及的女人。
她真切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就在自己的身旁,只隔著短短一隙的距離。
甚至能夠傾聽到她的心跳和呼吸。
在沉默之中,他們好像都不再孤獨了一樣,從過去的陰影和恩怨之中得以解脫,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彼此相伴。
哪怕只有這轉瞬而過的短暫時間。
直到傾盆而落的暴雨漸漸稀疏。
艾晴緩緩從地上起身,看向遠處。
“準備走了嗎?”
“嗯。”她點頭。
“就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槐詩看著她,說完之後,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你懂的,比方說臨別贈言呀,建議啊,或者道別和惋惜之類的話。如果你想要道歉的話,也還來得及。”
“道歉,你在做夢嗎?”
艾晴冷酷地掐滅了他的幻想,思考了一下之後,又認真地說:“真要有什麼建議的話,就是學會狠心一點吧……不要做爛好人了,可也不要變得太壞。”
她說,“不要變得像我一樣。”
看到槐詩錯愕的樣子,她就搖頭笑起來:“從九年前開始到今天為止,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如何去獲得更多的權力和地位,如何去對別人尋找別人的把柄,對那些打壓我的人大施報復……
這樣的人生應該說是慘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