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恭謹地問:“可以開始了麼?”
陰良驥想了想,問道:“小晴這幾天有過什麼事情嗎?”
“三小姐回家之後就一直呆在房間裡,沒有出過門,也沒有跟外面聯絡。對老爺的吩咐和安排沒有反抗過。”
老管家回答:“我覺得,可能是終於體會到老爺的苦心,開始聽話了吧?”
“聽不聽話都無所謂。”
陰良驥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他不在乎艾晴究竟學乖了還是打算怎麼樣,這幾天她那些自以為是的隱秘安排從來都沒有脫離過自己的視線範圍,到時候,他還為自己這位曾孫女準備一個大驚喜呢。
“到底還是不懂人心啊……”
他惋惜地嘆息了一聲,抬起眼眸,吩咐道:“開始宴會吧,今天是家裡的大日子,不要讓賓客們等急了。”
管家恭謹從命,轉身離去。
三分鐘後,宴會廳的大門緩緩開啟。
在侍從們引領之下,客人們開始入場。
換過一身衣袍的老人看上去精神抖擻,站在門口,歡迎著每一位到來的賓客,微笑著致以謝意,很快,便看到面前的少年。
“槐詩?”老人問。
少年點頭,抬起眼睛端詳著面前的老人,極其不遜的問:“陰良驥?”
“來者是客,裡面請吧。”老人抬起手,攔住身後想要動怒的後輩,只是對槐詩慈祥地笑了笑:“稍後,咱兩家再敘情誼。”
“好。”
槐詩點頭,踏步而入,走進了會場之中,任由死亡預感的惡寒將他吞沒。
在他身旁,侍從的腦袋都快要縮排脖子下面去了,只想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帶路的腳步飛快。可走到半路,卻被人攔下來了。
“不用帶路了,他坐我這邊。”名為陰崖的男人揮手打發了侍從,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向著少年問道:“方便麼?”
“正好靠近前排呢,求之不得。”
槐詩從善如流,拉開椅子,就在桌子上陰家兄弟姐妹們的古怪眼神中坐得穩穩當當。
陰言撇了槐詩一眼,只當做沒看到,低頭繼續疊著面巾玩。有的人眼神冰冷,有的人卻好像準備看猴戲一樣,神情滿是輕蔑和不屑。
槐詩的深情不變,端起了服務員為自己倒好的餐前紅酒,抿了一口之後,若無旁人地用一貫的土包子口氣問道:“能給我兌點快樂水麼?”
服務員愣了一下,看到陰崖揮手之後,慌不迭地後退了幾步,站到了角落裡。
“抽菸麼?”陰崖問。
“我還未成年呢。”槐詩正色回答,然後從他手裡拿過了菸捲:“正是要多抽的時候。”
陰崖一愣,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將自己的打火機遞了過去。
在臺上,一個經常在電視機上看到的明星已經唱起歌來,在喜氣洋洋的歌聲中,一切暗中的劍拔弩張好像都消融了,變得一片和平。
“我是小晴的哥哥。”陰崖抬頭看著臺上的表演,忽然說道:“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請坐在這裡將這一頓飯吃完,我不會讓她有事。”
在飯桌上,其他的人面色一變,想要說話,可是他掃了一眼之後,就沒有人敢在大哥的面前放肆了。
“相信,怎麼不相信呢?”槐詩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忍不住想笑:“看你一言九鼎的威風,我就相信你了……但,事情真得有這麼簡單麼?”
陰崖沒有說話。
“難道不就因為你只是她的哥哥,所以很多事情上你才無能為力麼?”少年漠然反問:“否則不至於到如今這種程度吧?”
槐詩沒有等待回答,而是直白的告訴他:“我要帶走艾晴,今天就要。”
在柔和的歌聲裡,陰崖沉默了許久,輕聲嘆息。
來自四階昇華者的壓制級敵意毫不掩飾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樣的話,我就是你的敵人了,槐詩。”
“我知道。”
槐詩平靜地頷首。
陰崖最後看了他一眼,警告道:“如果亂來的話,你今天會死在這裡。”
“我也知道。”
槐詩微笑著回答:“而且,那種東西,我可能早就習慣了。”
依靠在桌子旁邊的美德之劍微微一震,自雜響中迸發一線清越的鳴叫,鞘上的裂痕擴散來開,因為鋒銳之物蓄勢待發。
歌聲在漫長的餘韻中嫋嫋消散。
賓客們抬起手來,獻上了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