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的老人直言不諱地說道:“我想,這個國家,不,這個世界,都將要命不久矣了吧……末日即將到來,一切都將毀滅……”
在它身後,祭壇之上,那一顆彷彿還活著的神骸之眸微微顫抖著,好像在端詳著每一張野獸的面孔那樣。
獸性猙獰。
“可戰爭……”
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他積蓄著力氣,艱難地說道:“戰爭,未曾結束。”
“永世之戰,必須繼續。”
它說,“我們的掙扎,也不可以停止……”
衰敗的蜥蜴人面孔上,渾濁的眼瞳裡,亮起了令人不寒而慄地狂熱光芒。
“——縱然一切都將在毀滅之中被摧毀。”
枯萎的手指緩緩抬起,指向了獸群之中的槐詩。
“大靈啊,請上前來吧。”國王說:“領受這一份來自神明的恩賜吧,這是你理所應得的犒勞。”
槐詩第一個反應是掉頭就走。
總覺得這時候上去沒什麼好果汁吃。
他對自己工具人,不,工具狗的定位還是挺清楚的,大家只是合作關係,連胃都不走的,更別說心了。
這時候要說對面會弄一個什麼詭異的獻祭儀式想要狗急跳牆,槐詩半點不懷疑。
可猶豫許久之後,他終究還是走上了前去。
還有好兄弟在呢!
大不了把這王八蛋一口吞了,捲了神骸就跑,還有人能追得上自己麼?
隨著狼獸的靠近,一雙冷漠地琥珀色眼瞳端詳著近在咫尺的國王,提防著他任何一點妄動。
然後,他看到了,國王迅速地顫抖了起來。
好像磕了藥一樣,雙眼發白,四肢抽搐。
緊接著,伴隨著那一線血絲的連線,越發龐大的暴戾獸性自那一具狹小的軀殼之中湧現,就好像神骸之中的意志入駐了它衰老的軀殼之中。
令那瀕臨崩潰的軀殼自行增殖,變化,無數鱗片剝落又重新生長而出,一顆眼球啪的一聲爆裂,空空蕩蕩的眼眶裡,一叢叢令人作嘔的肉芽蠕動著。
深淵的畸變降臨在了它的身上。
可又被強行平復。
而一塊沙礫大小的血色晶石卻出現在了它的手中。
甜美的氣息擴散開來。
令在場所有的野獸們發出飢渴的聲音,雙眼通紅。
那一瞬間,槐詩恍然大悟。
猛然抬頭,看向祭壇之上那一顆眼球。
這恐怕……才是神骸的真正用法吧?
那群腦抽了想要捲了神骸跑路的傢伙完全就沒有想到過,為什麼蜥蜴人敢將神骸大大咧咧地擺在他們面前。
整個城市、國王和這一枚神骸早已經連線在一起了。
缺一不可。
由這一座城市來蒐集深淵沉澱中的源質,匯入神骸,而國王則沐浴著這一份過於暴戾的恩澤,將其中深淵畸變的部分以自己的軀殼剝離,而存留下來的,便是再無任何汙染和後患的神恩結晶……
如今,無需國王動作,神恩結晶便已經自行飛起,投入了槐詩的軀殼之中。
槐詩抬抓,一拍,直接把它塞進了鈴鐺裡。
巨大的身軀遮蔽了大多數視線,只有國王目睹了這一切,可是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遍佈皺紋的破碎面板之下,竟然生長出了全新的鱗片。
他在從死中復生。
不,應該說,從一個垂死的蜥蜴人,漸漸地變成別的什麼東西……等他真正活過的來的瞬間,恐怕所有的隱患都將在那時候徹底爆發吧?
他將成為這個國家最強大的野獸。
同時也是最強的侵蝕種。
深淵在地面上的代言。
幾乎可以稱之為大群之主。
一個蛻變中的大群之主……
這令槐詩好幾次想要動手,可是卻難以下定決心。
“你……有問題?”國王問。
“你所做的一切,究竟為什麼?”
槐詩沉默了許久,忽然問:“或者說,真的有意義麼?”
既然末世即將到來,那麼這一切都將會被徹底的毀滅。
不論如何徒勞掙扎,他們所做的都沒有任何意義。
不論是他們的國土、王都還是這一座宮城,屆時都將被從大地之上掃去。
甚至這一切,不過都是創造主的匆匆一夢。
“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