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用得著問麼?”艾晴冷笑:“我這位堂弟恐怕是害怕了吧?急著想要找人結盟呢。”
槐詩看向陰言,正色問道:“為什麼是我?”
“你至少比我那位堂姐要良心一些,比其他人更不像二五仔,這個理由夠不夠?”陰言反問道。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槐詩絕對要搞事兒。
憑藉著自己的聖痕,隱身潛藏在這裡,目睹了整個過程,知道確定槐詩的行動不似作偽之後才出現。
“你們一個吸血鬼,一個信徒……嘿,聖靈譜系想要在船上搞什麼事情,和我無關,我的秘密也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陰言問道:“我幫你,你幫我,怎麼樣?”
“結盟?”槐詩謹慎地問。
“說實話,比起別人,我更信不過你家的神奇海螺。”陰言冷漠地說道:“結盟說不上,要說的話,多一個保險吧。”
“別鬆口。”艾晴彷彿洞見了他隱藏在冷漠面孔之後的東西,“他是來求援的,逼他拿出點東西來。”
看到槐詩面容一肅,陰言便開口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現在應該要你搬出一副談判面孔來應付我,對不對?”
槐詩沉默無語,感覺自己怎麼就成了這姐弟倆鬥法的平臺了?
“無所謂,我有一個免費的情報送給你們。”
陰言平靜地說,“昨天晚上,我躲在底倉的入口,親眼看到雷飛舟和別人聯手砍下了嶽俊的頭——怎麼樣?這個訊息分量足夠吧?”
說著,他欣賞著槐詩臉上錯愕的神情,露出了嘲弄的笑容,“這些年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長了本事的,‘姐姐’。”
這一句稱呼聽上去總是意味深長,不知道是親切還是憤恨。
“你想要什麼?”艾晴直接問道。
“幫我殺了寇斯切那個老頭兒,如何?”陰言忽然說。
“辦不到。”槐詩傳達艾晴的回答:“你要的價碼太高了。”
他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也根本搞不清這究竟是陰言的故佈疑陣還是他真正的目的,甚至包括他所說的訊息,他都有些將信將疑。
“必要的時候幫一把就可以了,怎麼樣?”陰言說:“在這之前,別礙事就好了。”
“答不答應?”槐詩問。
“答應啊,為什麼不?”艾晴淡定地說:“大不了到時候翻臉不認賬不就是了?”
噫!你們玩戰術的心都髒!
槐詩無奈頷首。
“很好。”陰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必要的時候我會來找你的。”
他後退了一步,身形隱沒,只看到門開了一下,又關上了。
經過上次的事件之後他好像學乖了,根本沒有給槐詩留下追蹤的痕跡,槐詩甚至不知道他究竟還在不在這個房間裡。
但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嘆了口氣,向著海拉伸手:“走吧,我們的趕快離開這裡。”
海拉直勾勾地看著他,看了很久。
直到槐詩有些等不及的時候,她才握住了槐詩的手。
“走吧。”她說。
槐詩揮動手臂,將她拋向了通風管道里。
短暫的匍匐前行之中,槐詩忽然聽見前面傳來的隱約話語:“謝謝你。”
“啊,不用謝。”
他下意識地抬頭,卻看到一個鞋底子在眼前迅速放大,踢在他的臉上:“不準看!”
“好的好的。”
槐詩這才想起來她穿了裙子,趕忙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匍匐向前。很快,通風管道就走到盡頭。
海拉跳了下去。
寂靜裡,槐詩嘆了口氣,擦了擦臉上鞋印,跟著跳了下去。
然後,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在破碎的舷窗前,那個依靠在牆壁上的少年,還有蔓延到他腳下的血。
一隻橘貓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血泊之中,彎下腰,緩緩舔舐著那一具剛剛還帶著生命氣息的屍骸。
慢條斯理地用餐。
海拉。
就好像被整個撕裂了一樣,她未曾落地,便已經碎成了好幾截。
蒼白的面孔呆滯地凝視著天花板上的裂縫,直到最後一瞬間,直到死亡到來之前,嘴角還殘留著那一絲槐詩未曾得見的微笑。
溫柔地就好像是清晨的露水那樣,輕盈地要在陽光之下蒸發掉了。
槐詩收回視線,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