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現在再怎麼不像話,基礎的體量都擺在那裡。”
別西卜告訴他:“想必過不了多久,彩虹橋就會連線上這裡,然後將我們帶走。之後這裡的事情就和你我再也沒關係了……話說回來,你家怎麼樣?應該很大吧?”
“還算大吧?”
槐詩想了一下,撓頭,火花飛迸:“還有個小院子,怎麼了?”
“有書架麼?我離開這裡之後恐怕就很難保持這副樣子了。”
別西卜遺憾地嘆息:“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歡看書的樣子,回頭隨便弄個什麼架子,不用的時候把我擱上去就行了。能不能順帶幫我再接個wifi就好了。”
“放心,邊境寬頻,五千兆,東西都是秒下的!”
槐詩問:“還有什麼其他的待遇要求嗎?”
別西卜想了想,平靜的搖頭。
“但這麼走了,真的好麼?”槐詩再問道:“真就這麼一走了之?”
別西卜被逗笑了:“難道我還要在腐爛之夢裡安家麼?”
“說是腐爛之夢,也不完全對吧?”
槐詩搖頭,專注的看著他:“在群星號被腐夢侵蝕之前,這裡的夢境,又是屬於誰的呢,別西卜?”
“……”
別西卜沒有回答。
“是歐頓的夢,對吧?”
槐詩輕聲嘆息:“你一直以來拼盡全力去維持的,難道不是他最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麼?
否則的話,你大可一走了之,被賦予了生命之後,你就算沒有長腿,也不至於被困在動力艙裡那麼多年吧?”
別西卜沉默了許久,平靜的回答:“作為奧裡西斯的中樞總控系統,我必須遵從使用者的命令。”
“但作為別西卜呢?”
槐詩直勾勾地看他:“在擁有自我之後,你就不再是工具了,不是嗎?工具可不會給自己起名字,別西卜。工具也不會為別人難過和流淚,去挑釁黃金黎明——
難道歐頓的命令是讓你為他抱以不平嗎?還是說,他會讓你一個孤獨的留在群星號上,只為了維持一個殘存的夢?”
在沉默中,他展開手掌,呼喚出命運之書的投影,向面前金髮的青年展示,肅聲發問:
“回答我,別西卜,歐頓最後的命令是什麼?”
別西卜閉上眼睛,無力地嘆息。
再一次回憶起那個垂死之際依舊對自己微笑著契約者,臉上帶著狼狽的血,可是卻好像滿溢著陽光。
伸手,按在它的封面之上。
傾盡自己最後的力量,為它解開了束縛。
當它第一次懵懂的睜開眼睛,面對這個世界時,所看到的正是那樣無悔又狼狽的笑容。
“抱歉,這樣對你而言一定很殘酷吧?”
歐頓端詳著封面之上的熒光,輕聲呢喃:“我死了之後,不再會有命令束縛你了,《蠅王》,你會感到憤怒還是解脫呢?”
輕輕的擁抱著自己最後的夥伴,他輕聲呢喃,“如果迷茫的話,就先遵照自己的意願,為自己起一個新的名字吧……然後,去結交新的朋友,去和他們一起冒險。”
好像能夠看到那樣的未來一樣。
名為歐頓的男人如此憧憬的微笑著,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從今往後,你要自由生活……”
在誕生的那一瞬間開始起,別西卜就未曾發出啼哭。
可當歐頓閉上眼睛的時候,它卻開始了怨恨——怨恨自己,為何無法流淚。
從那一天開始到今天,它無時不刻的在為自己的誕生所懺悔。
倘若沒有將最後的力量交託給它,不,倘若取走自己一直以來所積蓄的力量的話,歐頓一定是能夠堅持下去的吧?
說不定,有那麼萬分之一的機率,迎來救援。
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蠅王》違背了契約者的命令。
它留在了歐頓最後的夢裡,未曾像契約者所期盼的那樣去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而是傾盡自己所有的力量,維持著這一切的存在。
渴望有一天那些散落在深淵中的求援訊號能夠被接收,來自理想國的同伴能夠到來,他便將會歐頓最後的夢送回天國,然後挺胸抬頭的向所有人介紹自己這一位高貴而忠實的朋友,去告訴那些人:哪怕到最後,他的高貴理想和品行都未曾有過任何動搖。
去向後來者述說他的一切,名為歐頓的傳奇。
可漫長的時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