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響,從瑪瑟斯背後響起。
他愣在了原地,錯愕低頭。
看到心口處驟然出現的創口,鮮血緩緩地從其中流淌而出。
可更恐怖的不是血肉的創傷,可是那一顆從背後射入了身體的子彈。
編號咒彈。
序列st-173
天文會為高威脅目標精心打造的便捷武器,每一顆都不惜任何代價的追求著極限的殺傷性和威力,不惜將成本提高十倍、百倍,都要將威力提升微不足道的一分。
如今,飽含著咒毒的子彈在他的胸臆中碎裂,令他創口處的面板迅速的蒼白,脫水,化作了一捧雪花一樣的灰燼,簌簌落下。
哪怕未曾將他殺死,依舊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個慘烈的大洞。
密儀的變化被打斷了。
甚至反而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而露出了不應有的弱點……
當他緩緩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身後湧動的黑泥中,兩個從泥潭中艱難跋涉出的人影。
首先走出的是宛如鋼鐵那樣不知疲倦的身影,隨著噩夢泥漿的滑落,便顯露出已經金屬化的身體。
在鏽蝕的痕跡之下,銀光閃閃。
恰似童話中百折不撓的錫兵。
穿透了漫長的噩夢,他扛著同伴的手臂,從腐爛之夢的侵蝕中走出,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上。
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
而在他身旁,便是一個堪稱消瘦的身影。
黑泥從她的頭髮和西裝上緩緩滑落,展露出蒼白的面孔,還有她臉上所戴著的沉重呼吸器。
未曾在噩夢中睡去,也沒有躲入防禦之中,而是選擇清醒的去迎接噩夢的到來,用自己的理智去抗衡絕望和苦痛的侵蝕。
在護目鏡之後,她的眼神依舊平靜,沒有任何的崩潰和癲狂。
就好像被噩夢侵蝕的那個人是個不知名的阿貓阿狗,跟自己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一樣。
只是鎮定的瞄準,平穩地抬起了手臂,用盡了為此而儲存下來的所有力氣,未曾有一絲顫動的扣動了扳機。
在最關鍵的時候,送上了來自天文會的問候。
任由遍佈鏽蝕痕跡的手槍從指尖落下,她抬起手,摘下了礙事的呼吸器,向著瑪瑟斯揮手道別。
期望彼此能夠永不再會。
那一瞬,巨炮轟鳴的聲音沖天而起。
狂亂的雷光匯聚為一束,從其中噴湧而出,好像神靈從雲端投下的雷霆之矛。
粗暴地擊碎了面前的一重重阻礙,在那些縱橫交錯的雙螺旋巨柱上鑿開了深邃的裂痕,不顧層層消磨和偏轉,孤擲一注的筆直向前。
最終,在雙螺旋密儀的封鎖中,鑿開了淺淺的一線痕跡。
只是一線。
但是卻已經徹底打破了黃金黎明的封鎖,再度將群星號和外界聯絡在了一起。
轉瞬間,虹光從天而降,呼嘯而至。
假設在現境之中的彩虹橋向著此處投出了一線力量,瞬間投入了群星號的內側,緊接著無數光芒沖天而起,在虹橋的牽引之下,呼嘯而去。
此時此刻,群星號之上,所有的旅客、工作人員、天文會的成員,乃至腐爛之夢的最深處那一道合眾而成的泡影之夢,盡數在彩虹橋的傳送之下,消失在了群星號之中。
當無數人影從京都邊境的龐大傳送臺上出現的時候,現場和指揮室裡的工作人員忍不住興奮的呼喊了起來。
就連統轄局中央決策室中,不少人終於鬆了口氣。
人質營救圓滿完成。
接下來便可以毫無顧忌的展開進攻了。
略微美中不足的是,在稍後排程部門的人員在核對名單和數量時候,才在京都分機的報告中察覺到了不對。
丟擲掉已經確定遇難的六個倒黴鬼,還有四百零二個提前下船的旅客,以及良宵會的成員,群星號上所有的人應該都已經出現在這裡了才對。
“但為什麼會少了一個?”
文員茫然地皺起眉頭,看向那空空蕩蕩的遺落人員名單上唯一一個名字。
天文會駐新海監查官。
“……槐詩?”
五分鐘之前,當朱庇特的雷光爆發的時候,鋼鐵之書緩緩合攏。
“準備一下吧。”
別西卜仰頭說道:“我們該走了。”
“嗯?”槐詩愕然:“這麼快嗎?”
“畢竟是天文會嘛,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