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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如何讓感情變深

究竟有幾分乾貨幾分水分,可就要再斟酌一番了。

他看向中心處正在爭辯的兩人,其中一人身穿學子衫,器宇軒昂風度翩翩,正是路放。而在他對面的人,身材矮小,面板黧黑,說是個種地的也有人信。先別管各自才能有幾分,單是這這賣相,路放就要甩對方几條街。所以大家偏心,也是很正常的嘛!

不過竟然也有不少人聚在那小個子身後支援他,倒是讓平安刮目相看。他問,“跟路兄爭辯那個,又是何人?”

張總面露不屑,“那個?涼州蠻夷而已。”

平安聞言不由皺眉。

齊州和涼州都屬西南路,且都是在邊境,與外族接壤。按理說大家的處境是差不多的,可這幾個齊州士子,卻這樣看不起涼州人,還口稱蠻夷,莫非那小個子……是個混血?

如果是真的,那麼平安只能說,混血混到這程度,見識太失敗了。這根本是可著父母身上的缺點長的吧?

不過人的才華有時候跟長相沒什麼關係。歷史上有個文學家叫做左思,寫出過一篇令“洛陽紙貴”的文章《三都賦》,時人稱之為左思風力。他就醜出了風格,醜出了水平。還有那個寫“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的賀鑄,據說也是其醜無比,但是人家金剛的外表下,也藏著一顆少女心。

扯遠了,外貌歧視是要不得的,民族歧視就更不行了。平安摸著下巴問,“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牛賀!”張總鄙夷的道,“看到他肩上那個褡褳了嗎?咱們讀書人,誰像那些腳伕似的隨身扛著褡褳?牛賀就這麼幹!這位兄臺,你知道他褡褳裡放著的是什麼嗎?”

“什麼?”平安好奇。

張宗道,“都是他平日裡想出來的好句子。不管在幹什麼,只要想到了,就立刻寫出來裝在褡褳裡。為這還弄出了什麼炭筆,說是用毛筆不便。真是半分文人風骨皆無!最令人叫絕的是,他去參加文會,需要作詩時,便立刻從褡褳裡拈出一張字條,敷衍成詩。所以在他們涼州,還有個外號叫‘牛一句’,就是說他的詩裡,只有一句可看!”

文會現場作詩,比的其實是捷才。限題、限時、限韻、偶爾還限字,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寫出好詩來,才令人欽佩。牛賀這種方法相當於考試帶小抄,難怪這些人看不慣他。而且假如你小抄能抄出水平,也就罷了。偏偏只有那一句是好的,現場想的都不好,那就輸得更難看了。

不過平安以前看過,古代不少有名的詩人曾經這麼幹過。比如“詩鬼”李賀。不過平安覺得,為了寫詩嘔心瀝血的,有時候難免會鑽牛角尖,成就往往不會太大。

但是俗話說得好: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世界上畢竟庸才比天才多,有“李白斗酒詩百篇”,就有牛賀這種從細微處積累,功底紮實的人。比不過名垂千古的人,比張宗這些嘲笑他的人,還是比得過的。

而且說句實話,文人裡,姿態這麼低,肯紮實苦幹的人,估計也沒有幾個了。而且聽他的故事,雖然看著老實,但也不乏機靈之處嘛!比如帶小抄這事,你們又沒規定不讓帶,而且我也沒有提前寫好詩,只是隨手拈出一句,然後現場作詩,相當於自己給自己更多的限制。這也是他沒有被人徹底排斥的原因。

平安越看越覺得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啊。

馮玉堂畢竟年輕,對於西邊的形勢也不是太瞭解,把他派出去,能有多少用處平安也不知道,所以他一直想在邊疆地區發展一些本地人加入皇城司。——雖說那攤子事目前已經不歸自己管了,但平安始終覺得應該有始有終。

這個牛賀,就怎麼看怎麼覺得合適。

然後問題來了:人家好好的一個有前途的文學青年,憑什麼要拋棄錦繡前程去邊疆苦寒之地做臥底啊?

而且別看皇城司聽起來很牛,但畢竟不是進士這樣的正經出身,也就只能內部得瑟一下,對那些有機會考科舉走仕途的人來說,沒有任何誘惑力。

因為考科舉出身,別管考試排名多低,只要是二甲進士,最後都有可能封侯拜相,入主中樞。即便是同進士,也就只是拜相那一步走不到,六部尚書都可以期望一下。

雖說絕大部分人都走不到那一步吧,但這不妨礙人家有夢想啊,萬一就實現了呢?

平安一邊琢磨,一邊擠進去聽了一會兒牛賀的發言,越聽眼睛越亮。他就說為啥張宗他們一口一個蠻夷的叫著,卻原來這牛賀正在宣揚各族人民大團結,消除民族歧視,中華兒女一家親的思想呢!

他認為少數民族也並不全部都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