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熟門熟路,故意趕在午宴開始之前,進了安樂候府。
徐夫人與青青等人已經知道了御宴之上皇上對我的冊封,迎上前來,皆興高采烈地向我道喜。青綰面色略有尷尬,端坐於主廳,衝著我極不自然地笑笑。
我如今雖然是縣主,但是並無品階,按照規制,自然是應該向青綰與安樂候行禮問安。徐夫人是個極有眼色的,在我行禮之前就殷勤地拉住了。
七姨娘與青茵皆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處,與前些時日的不可一世大相徑庭,面容都露出憔悴來。
青茵自從出事以後,我這還是第一次見,整個人都瘦脫了一層皮,下巴尖尖,顴骨竟然也顯得有些高了,面相上略帶一些刻薄,與七姨娘又添一分相似,如同一個模具裡面刻出來的氣度。
尤其是見了我,原本消停地安坐著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我看過來。目光怨毒,狠厲,就像幾把柳葉薄刃,恨不得將我削下一層皮,連血帶肉吞進肚子裡。
七姨娘與青茵斷然不會反省檢討自己的過錯,如今出了事情,釀成悲劇,她們總要找人為此揹負責任,將滿腔的恨意轉移到別人頭上,自己方才能夠心安理得,作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態來。
罪魁禍首青綰是她們至親之人,所以這頂帽子理所當然地扣在了我的頭上。
我根本就沒有必要辯解,也無法辯解,更不需要討好她們,所以招呼也不打,自顧同青青和徐夫人談笑。兩個人被晾在角落裡,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她們平日裡如何為人處事可想而知。
三哥這些時日比較忙,沒有陪同父親前來。我知道,涼辭是暗裡將清查那些假戶籍的重任交給了他。因為是暗地調查,為了不引起他人懷疑,所以他藉口熟悉戶部公務,都是在別人休息的時間進行的,格外辛苦。
父親將自己的來意同安樂候與青綰說起,二人對視一眼,一時皆沉默不語。
青茵竟然當先坐不住,站起身來,對父親斬釘截鐵地道:“我不回揚州城,說什麼也不回去!”
“為父在同侯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此事由不得你做主!”父親厲聲呵斥道。
青茵在江南蘇家時,最怕父親,如今不知為何,膽氣竟然壯了許多,看了一眼青綰,執拗地說:“我在京城尚且有姐姐給我撐腰做主,回了蘇家必然受盡欺**罵,我要留在京城,死也不回江南。”
聽她的口氣,分明就是受了青綰或是七姨娘的教唆。青茵一向不辨是非黑白,對七姨娘近乎言聽計從。想來應該是七姨娘擔心回了揚州,受其他姨娘譏諷,所以鼓動青茵留在京中。
父親終於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端坐著好像沒事人一樣的七姨娘,冷聲道:“閉嘴!我蘇家的顏面被你丟得還不夠嗎?我蘇子卿生平第一次這樣被人指指點點,顏面掃地。”
青茵頗委屈地看了青綰一眼,見青綰沉默不語,並不幫腔,伸手指著我大罵道:“我怎麼給你丟人了,我不過是受了她人算計,不像某些人勾三搭四,水性楊花,如今堂而皇之地住進麒王府,不清不白。丟人的是她,你怎麼不將她帶回揚州城好好管教?”
父親沒想到青茵膽敢同他頂嘴,而且這樣胡攪蠻纏,勃然大怒,走上前去,揚起胳膊,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青茵原本這些時日裡就單薄,幾乎弱不禁風,父親盛怒之下,一個耳光,竟然令她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
七姨娘一聲驚叫,離開座位,撲了過去,心疼地將青茵扶起來,顫聲道:“老爺,青茵她如今還生著病呢,怎麼禁得起您這樣狠手?”
父親一聲不屑輕哼:“如今知道心疼了,當初怎麼不好好**?”
青茵聞言委屈地嚎啕大哭起來:“這如何能怪罪到女兒頭上?”
半邊臉頰已經紅腫起來,清晰的五個指印。
七姨娘心疼地撫摸著青茵的臉,泣不成聲道:“無論誰對誰錯,青茵如今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無可挽回。那嚴三家裡是御醫世家,家世也不錯,為何就不能成全於她?非要回江南,青茵身子殘破,清白已毀,又能尋個什麼樣的人家?這是一輩子遭人詬病的短處,茵兒豈不受罪,莫如您就依了青綰,將錯就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