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有了警覺,還未來得及隱藏起身形,就有暗器破空之聲,幾隻弩箭向著我呼嘯而來。多虧有了提防,我瞬息移形換位,躲過暗器凌厲的襲擊。
有幾條黑衣人影自附近的樹上一躍而下,向著我的方向疾衝過來。那些賊人倒是果真狡猾,竟然留在這裡守株待兔,知道我必然會回來牽馬。
樹林之中障礙比較多,我的步生蓮步法在這裡可謂如魚得水,在樹木之間,我四處遊走,身形變幻莫測,雖然有幾個黑衣人圍追堵截,一時之間也不能奈何我。
我唯恐暴露了林大哥的行蹤,只向著他藏身處相反的方向逃命,竟然逐漸出了林子。
天元老人的這套步生蓮委實玄妙,我修習內功心法不過短短半月,還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並未應用自如,面對著幾個黑衣人猶如跗骨之蛆一般的追殺,竟然也能夠依靠它的變幻莫測,數次避過危機。
若非這些人中了蠱毒,我的銀針對付他們效果甚微,可能果真如涼辭同我所言那般,自保綽綽有餘。
可惜我還是內力修行不足,時間長了,體力就有些不支,雙腿同灌了鉛一般,每挪動一步,都有些吃力,胸腔裡面也像是要炸開一般。不由連連叫苦。
正是千鈞一髮之時,聽到身後蹄聲急促,抬目一看,竟然是林大哥騎著棗紅馬旋風一般,疾速而至。袖間那新月銀龍如同神出鬼沒,在黑衣人之間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威力。這次不用近身相搏,所以不需顧忌黑衣人有毒的鮮血會飛濺到自己身上,出其不意,暫時佔了上風。
想想若不是自己一時任性,策馬狂奔,林大哥用他最趁手的新月銀龍為我抵擋那些箭弩,被打落在地,以他的身手,這些黑衣人怎是他的對手,我們何須這樣狼狽。
愣神懊悔的一霎那,林大哥已經殺出一條血路,騎馬來到我的近前,將手伸向我:“上來!”
我趕緊握住他的手,腳下一個使力,飛身而起,穩穩地落於馬背之上。棗紅馬帶著我們一路狂奔,將那些黑衣人遠遠地甩在身後。
林大哥將我圈在懷裡,胸膛的熱度透過單薄的春衫,直逼我的脊樑,有些不正常的灼熱。
我知道縱然林大哥內力深厚,身體裡的瘀毒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無藥自愈,肯定也是強撐。他的下巴擱在我的肩上,溫熱的鼻息就在我的耳邊呼吸,不同於平日裡的清淺,略顯粗重。
他受傷後原本就失血過多,箭弩上的毒更是雪上加霜,我們急於躲避那些黑衣人的追殺,他拼勁全力抵抗,體力透支,又得不到休息。從他身體的高熱來看,必定糟糕透了。
策馬狂奔中,我逐漸感覺到他原本禁錮在我腰間的手開始慢慢鬆動,最終也只是無力地搭在我的腰間,身子搖搖欲墜。我情知不妙,回頭急切地喚了他兩聲,他已經是雙目緊閉,重新又陷入昏迷之中。
後有追兵,我無暇他顧,一隻手解下自己腰間的束帶,儘量夾緊馬背,穩住身形,空出兩隻手,將他的腰與我係在一起,捆縛結實了,方才集中精力,專心騎馬。
夜色逐漸朦朧起來,遠處的田野樹木都籠罩在深沉的暮色裡,看不真切。棗紅馬奔跑了一天,又是馱著我們二人,早已通體大汗淋漓,速度逐漸慢下來。最後無論我如何吆喝,抽打,只呼哧呼哧地噴著熱氣,都不願再走半步。
我不瞭解這些畜牲的脾性,不敢過於使力驅趕,對於這龐然大物心底還是有一些畏懼,擔心它一旦發起怒來,野性難馴,我自己根本無法駕馭。
無奈之下,只得解開腰間束帶,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馬,僅留下林大哥一人在馬上,喘息片刻後,自己牽著它慢慢行走。
騎馬,最初時自己覺得頗為過癮,騎得久了,雙腿痠軟打顫,落地後感覺猶如踩在雲端一般,使不上氣力。尤其是雙腿內側,一直與堅硬的馬鞍摩擦,恐怕早已經紅腫了,一走路都有些鑽心地痛。
幸好半路上偶遇一戶農家,應是山中獵戶,只有妻子一人在家,正在準備晚飯。看我可憐,敞開鍋蓋,舀了兩碗熱氣騰騰的米湯給我解渴。見林大哥一身血跡,心有不忍,卻不敢開口相留,怕招惹禍端,只是給我指了指進城的方向。
我害怕那些黑衣人尾隨而至,林大哥傷勢又惡化,急需藥材,所以也不敢久留,歇息片刻後,飲了馬,見棗紅馬體力稍微恢復了一些,唯恐城門關閉,就謝過那婦人,沿著她所指引的方向,又是一路狂奔。
等我心急火燎地趕到城門下時,城門已經落了鎖。這是一個並不太起眼的小城,隱約可以辨認出城頭之上“徐州”兩個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