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狂石突然提及我進宮一事,我沒有想到,姨娘竟然還揹著我同他說過話,我自然好奇,姨娘同他說了些什麼,又擔心他胡說八道,藉此調侃於我,只能將快要出口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他抬起一隻眼皮,瞥了我一眼,滿是促狹:“怎麼今日不好奇了?你應該問我,你姨娘同我說了什麼?”
我自覺配合,疑惑地問:“她什麼時候又去找你去了,找你說了些什麼?”
狂石不懷好意地眨眼望著我:“當然是旁敲側擊地問我,府裡有什麼人,可曾婚配,有沒有意中人一類的?”
“呃?”我滿臉黑線,尷尬地恨不能鑽進地縫裡去,嘴巴上仍舊辯解道:“看來姨娘是想給你說媒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姐妹?”
狂石誇張地打了個哈欠,嘿嘿地奸笑:“哪個都不是。你姨娘說話很有技巧,滴水不漏的,只說蘇家想讓你參加今年的春選,你卻鐵了心地說什麼都不同意。將來你進了京,沒人照顧管束,若是犯擰不去參加春選,怕是蘇家也容不下你,可如何是好?
話裡話外那意思,我若是不兩肋插刀,收留了你,你就可憐兮兮地無家可歸了。偏生又一句話也不明說,模稜兩可,讓人抓不住把柄。我審訊犯人的招數都用上了,也套不出她一句明白話。你說,你姨娘是不是害怕你將來嫁不出去,瞄準了我,想嫁禍於人呢。”
我極其無語地拍拍額頭,飛起一腳向著狂石踹過去,他大呼小叫著極輕巧地避開了。
我知道姨娘見我每天與狂石早出晚歸地四處遊山玩水,怕是有了誤會,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個機會同她好好談談。
我還未來得及尋她,姨娘就拿了一疊單子,興沖沖地來到我的院子,塞進我的手裡。
“快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東西?”
我疑惑地接過來,全都是工工整整的小楷書寫的物品清單:“這是什麼東西?”
姨娘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嗔怪地說:“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你進京所帶的物品清單了。”
我隨意地翻看了一下,竟然有十幾頁之多,就頗有些乍舌:“不是說,京裡那面的鋪子,衣服首飾都給提前準備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多,乾脆把紫藤小築一起搬過去好了。”
惠兒給姨娘端過來一杯茶,姨娘接在手裡,顧不得燙嘴,一飲而盡,方才長舒了一口氣,指著那些清單道:
“我蘇家的女兒麼,自然是要有那排場。衣服首飾類的東西不多,需要什麼臨時添置就是,左右京裡有咱蘇家自己的店鋪。前面幾頁是你需要攜帶的水粉胭脂首飾類的用品,過目以後心裡有數,交給丫頭保管就是。學問還是在後面的幾頁上。”
我漫不經心地翻過幾頁,後面的內容果然不一樣起來,大都是些玉器古玩類的禮品。
我隨手放在桌子上:“我帶這些不當吃喝的玩意做什麼?”
姨娘搖搖頭,無奈地將單子接過來,一頁一頁解釋給我聽:“你去了京中,客居侯爺府,上上下下必然是需要打點的。你祖母早就向齊嬤嬤打問清楚了府里人的喜好。尤其是老侯爺夫人,晚年喪子以後,她也誠心向佛,所以我就投其所好,準備了一副金線墜彩色瑪瑙繡成的觀音小像,一串南海鮫魚淚化成的佛珠,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還有你青婠姐的,侯爺的,府裡有頭臉的管事的,必須要面面俱到。”
我頭疼地扶著額頭:“這些東西不是應該公家裡有打點麼,怎麼還用我出面再送,青青那裡是不是還有一份?”
姨娘點點頭:“公家的是蘇家的情面,你孝敬人家侯爺夫人的是你的心意,雖然都是蘇家的銀子,但是好歹能說明你是上了心的,不能相提並論。送給誰的東西我下面都有標註,你可要看仔細了,不要混淆,錯之毫米差之千里,皆是人情學問。”
我粗略翻看了兩眼,果然如此,九姨娘果然上心。然後指著最後一頁單子,疑惑地問:“這又是什麼,怎麼還有龍紋青玉劍墜,天蠶……軟胄,什麼?!天蠶軟胄?是傳說中可避刀槍的那種天蠶絲織就的軟甲?”
姨娘略有些得意地點點頭:“這個可是我央求你父親割愛給你的,千金難求。”
“我要這個做什麼,我又不是要上戰場。”提起這個物件,倒是委實稀罕,不過我實在沒有什麼用途,平白閒置了。
“傻丫頭,”姨娘寵溺地望著我:“誰讓你自己穿了,那是我給忠勇侯侯爺備下的大禮,這個對於他們戰場上九死一生的人來說,可是救命的東西,肯定合意。”
“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