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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墨罕太子駕到

近黃昏時,太醫院來人,給皇上仔細檢查過脈象以後,稟報給太后知道,太后就遣了靈貴妃和幾個宮人過來伺候,給他服下第三道湯藥,讓我暫且回未央宮歇息。未央宮門口設了侍衛把守,將我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

我計算著,皇上服下第三道湯藥,應該便沒有什麼大礙了,最遲晚飯時分便可以完全清醒過來。可是直到夜色黑沉,星斗滿天,養心殿方向都毫無動靜。

我便有了不祥的預感,怕是直到明日天亮,我被正法以前,太后也不讓皇上醒過來了。

夜裡輾轉反側,一夜不能安睡,我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貪生怕死之人。當大難臨頭時,我也會畏懼,憂心,驚駭,留戀,不捨。我將自己與涼辭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一遍遍過濾。我還思念師傅,想念在雲霧山上的無憂無慮,感到身心俱疲。

直到金雞啼曉,早朝的第一遍鐘鼓聲響起,未央宮外終於有了動靜。一隊士兵自外面湧進來,領頭之人對著我兇狠道:“德藝縣主,跟著我們走吧。”

我早已梳洗停當,從容地站起身來,一臉平靜地問:“去哪裡?”

那人嘲諷一笑:“我們來接你,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去午門。今日狂石世子許是怕了,就壓根沒有進宮。太后下令,早朝結束之前,若是他還沒有現身的話,你也不用再交由大理寺審訊了,直接就地正法。”

我不禁大吃一驚,狂石怎麼會沒有來?這根本就不是他的脾性。縱然他沒有找到殺害嚴三的兇手,他也絕對不會這樣畏首畏尾,避而不見的。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或者遇到什麼變故!

我的心砰砰直跳,剛剛努力穩下來的心思,又忍不住洶湧澎湃,如同掀起驚濤駭浪。

士兵上前將我用繩子結結實實地捆了。我木然地不言不語,在士兵的一路推搡下,出了未央宮,直奔午門。

士兵羅列,戒備森嚴。我被捆在午門正中的旗杆上,劊子手赤著精壯的上身,懷抱鬼頭刀,候在一旁,滿身橫肉,一臉淡漠,漫不經心地瞥了我一眼,就自顧低頭擦拭著懷裡的刀片,鋒利得觸目驚心。

東方,朝陽終於騰空而出,衝破層層霧靄,一掃連日來的陰鬱,給整個皇宮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色。

議事殿裡散朝的鐘聲響起,身著朝服的文武官員魚貫銜尾而出,路過午門,駐足旁觀,指點著我悄聲議論。

我沒有見到義父的身影,心裡更是忐忑不安,難道狂石果真出了什麼事情?可是要緊?

蘭穎兒的父親眾星捧月一般,踱著四方步,手裡捧著一卷祥雲瑞鶴綾錦旨意,徑直走到我的近前,緩緩展開,得意地向著我一笑,清清喉嚨:“傳太后懿旨:查德藝縣主蘇青嫿行兇殺人一案罪證確鑿,立斬無赦,以儆效尤。”

我平靜地望著蘭丞相,良久方才勾唇一笑:“貴千金深謀遠慮,好精妙的算計,好大膽的計謀,青嫿自愧弗如。不過你不用得意,我的今天就是蘭穎兒的明日。”

蘭丞相一愣,繼而惱羞成怒:“不知所云!死到臨頭不知悔改,還在嘴硬詆譭我兒,你能活到現在委實幸運。”

“哈哈!蘭丞相,此事我相信你心知肚明,少不得貴千金的參與。我也送你一個詞—‘捧殺’,你縱容蘭穎兒胡作非為,總有一日,自食其果。”

“閉嘴!一派胡言亂語!”蘭丞相面露慌亂之色,衝著劊子手近乎咆哮,失了儀態:“來人,行刑!”

我諷刺地盯著蘭丞相,左右性命也不保,不吐不快:“蘭穎兒自認手腳做得天衣無縫,但是天理昭彰,疏而不漏,你蘭家滅門之災已經頭頂高懸!”

有士兵兩步跨上前來,用布巾塞進我的嘴裡,堵住我後面的話。然後解開我捆在柱子上的繩索,衝著我膝彎處狠勁一腳,我向前踉蹌兩步,險些撲倒在地上。

劊子手向著我一步一步沉穩地走過來,雪亮的刀片折射出冷寒陰森的光。

命懸一線,我驚恐萬狀,雙膝也忍不住沒出息地打顫。

有侍衛自宮門外飛奔而入,一路急報。

蘭丞相攔住侍衛:“今日皇上身體不適,未曾早朝。太后也已經回了普寧宮歇息。有何要事?”

侍衛躬身下跪:“報丞相大人,墨罕國太子覲見!”

“太子?墨罕國兩位皇子剛剛回國,並未聽聞冊立太子,來者何人?”

“小人不知,但來者手持墨罕國帝皇親筆手信,有墨罕國使館的使者陪同。”

蘭丞相低頭沉吟片刻:“禮不可失,你速去普寧宮稟報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