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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如何抉擇

暗暗祈禱,這小太監是個小心眼的傢伙,睚眥必報,趕緊到郭公公跟前去添油加醋地告上我一狀。

我昨日聽義母說過,狂石前天進宮就是有幸得郭公公相助,才能見到皇上,討得手諭。我希望郭公公能夠看在麒王府的面子上,救我一命。

普寧宮已經近在眼前,在暗黑的夜裡,分外寂靜。不知道是濃墨般的夜色籠罩了宮殿,還是巍峨的宮殿吞噬了夜色,給我一種無形的威壓,心裡幽然而生懼意。

守門的宮人見是福公公皆恭敬地行禮,並不多問,便推開了虛掩的宮門。院子裡的琉璃燈還燃得通亮,太后寢宮的屋門大敞,顯然,太后仍然沒有休息。

提心吊膽地走進裡面,依舊是守了規矩,老老實實地行禮,問安,不敢有絲毫紕漏。

屋子裡比起外面要悶熱得多,饒是角落裡放置了幾個冰盆,冰塊漸融,也感覺不到一點涼意。兩個宮娥站在太后身後,手執輕羅小扇不急不緩地扇動,自己卻熱得汗流浹背。

“一個女人家,安安生生地多好,偏生天天上躥下跳的,如今又惹下禍端了吧。”

太后半靠著貴妃榻,精神有些懨懨的,似乎不是太好。

我心裡委屈地緊,偏生在太后跟前說不得,只能低頭不言語,只恭敬地聽太后訓斥。

“聽說你父親為了你的事,傷心過度,竟然吐血暈倒了,蘇青嫿,你為人子女,難道就不羞愧嗎?”太后掩唇打了個呵欠,顯然疲憊至極。

我聞言心裡一驚,抬起頭來,一疊聲地問:“什麼?我父親病倒了?嚴不嚴重?”

“嘁,早知今日 何必當初,還好你父親如今已經無恙,否則你罪加一等!”太后冷冷地叱責道。

我方才暗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昨個子衿昭儀聽聞你出事,到我這裡信誓旦旦地為你辯解,替你開脫。請旨出宮看望你的父親,待他醒轉才回宮,雙眼都哭得紅腫不堪,為你父親憂慮心疼。

同是蘇家的女兒,一個溫婉孝順,一個潑辣歹毒,怎麼就這大的差距?不過一點小事而已,幾句口角,竟然就取人性命,可見,是個多麼心狠手辣的主。”

太后目光如刀,直刺向我,鋒利冰冷。

“我......"我想為自己辯解,話出口又猶豫起來。父親為此竟然吐血病重,還不知道心裡有過怎樣的焦慮和糾結。想來他為了蘇家,不得不親手將我推向斷頭臺,也是無可奈何,迫不得已才做出的錐心選擇。

我對於父親的看法,一直是左右搖擺的,可能就是因為我自小不在他身邊的原因。他對於我一點點的好,我就會感激涕零,若是有一絲半點的偏向或者不公,我又會心灰意冷。所以我一直是矛盾而敏感,極端而又情緒化的。但是血脈相連,我雖然記恨他的絕情,聽聞他重病又忍不住會擔心牽掛,憂心如焚。一時間不想再爭辯,沉默不語。

“無話可說了吧?聽說你今日竟然膽大包天,劫持了人質,私自逃出大理寺牢獄,果真本事不小啊!”太后雙眼略有浮腫,面色也隱約透出青灰的顏色,有些病態,也已經顯現出蒼老的顏色。

我對此更是無話可說。對於劫獄一事,縱然不是太后指使,想必她也是心知肚明,我辯解也是自討沒趣。

“如今這大理寺辦案是越來越拖沓,這樣簡單的一個案子,兇手自己都承認了,簽字畫押,蓋棺定論也就是了,還非要調查個什麼勁兒!皇上也是荒唐,任由著狂石瞎胡鬧,立什麼軍令狀,還要驗屍,開膛破肚,這都禿子頭上的蝨子,擺明的事情了。十一小姐,如今你沒什麼話說了吧?”

我在牢獄之中,耳目閉塞,竟然不知道狂石為了我,竟然作出這樣的犧牲來。這軍令狀豈是兒戲!雖然我不知道,狂石為此賭上了什麼,但是我能從太后口中明白,必然是有人彈劾或者阻撓,要求給我定罪。狂石實在禁受不住壓力,才會孤注一擲,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決心,並且逼迫我有所顧忌,不敢坦然認罪。

狂石啊狂石,我知你情義,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將我置於這樣兩難的境地。

若是我招認自己是兇手,我對不起義母和你,若是我不承認,又擔心蘇家安危,一時之間,猶如牆頭隨著寒風飄搖的枯草,左右搖擺,難以定奪。一邊是義薄雲天的義兄,一邊是悽悽哀求的父親,兩人在我的心裡猶如拉鋸一般,將我反覆撕扯得鮮血淋漓。

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