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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幌子

的藉口,跟父親約我出府。

有的時候是去天香閣雅廂吃水晶蹄髈,有的時候是去銷金窟招一艘畫舫,在湖裡悠閒地吹風賞景。甚至還有一次,狂石突然抽風,說要吃我做的烤魚,帶我尋個僻靜的地方,讓我烤魚給他吃。還有一次心血來潮,竟然想起附庸風雅,尋了一片蘭草馥郁的風水寶地,不吟詩,不作畫,讓我空著肚子生火烹茶給他喝。

我自然百般抗議,他鄙夷地望著我,說:“蘇青嫿,我倒是想跟你談古論今,吟詩作對,你會嗎?跟你一起連個共同語言都沒有。”

我們兩個人的初識簡直就是個錯誤。初見時的針鋒相對一直就這樣延續了下來。直到現在,但凡一開口便是一番唇槍舌戰。

所以我立即反唇相譏道:“你不用在我跟前假裝斯文吧?說得好像你多麼博學多才似的。也不知道是誰,上次一起吃飯,連人家招牌上的‘饕餮’兩字都不識得,念成‘好歹’,鬧了個笑話。我是不會,但是我也從不像你那樣風騷顯擺。”

狂石我聽涼辭說起過,自小就不愛讀書,偏好習一些兵書,雜文,百科類的書籍,就連押韻平仄都不懂得,所以那次我才會故意地捉弄他,留下了笑料。

其實大多數時候,狂石都是在眯著眼睛打盹,他夜裡一直都沒有閒著,晝伏夜出,白天就會拿我做幌子,實際上是在養精蓄銳。我則無聊地邊吃邊翻閱隨身攜帶的醫書,希望能儘快查詢到解那蠱毒的方法。

狂石睡醒以後,一個人無聊,就向我發牢騷:“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不習些風花雪月的東西,怎麼偏愛這些枯燥乏味的學問,跟你一起真是無聊透頂。”

我頭也不抬,扔給他二兩銀子。他納悶地接在手裡,問我什麼意思。

我說:“嫌我無聊好說,拿著這二兩銀子去醉春閣叫個姑娘過來,吹拉彈唱,捏腿捶背,還會恭維逢迎,絕對哄得你心花怒放。老是拉著我做幌子做什麼,還壞了我的女兒家清譽。”

狂石用衣袖將那二兩銀子擦了又擦,嫌棄地說:“二兩銀子能找個什麼貨色?”

我奸笑地望著他:“若是換成別人麼,可能不夠。但是對於狂石大人您,可是綽綽有餘,沒準,您還能倒賺二兩。”

狂石最是聽不得這樣的話,氣哼哼地道:“像你這樣毒舌的女人,活該一輩子嫁不出去,否則,再好的良家婦男也被你糟蹋了。”

“是呀,府裡的下人們也私下裡替你感到惋惜,蘇家那麼多好女兒,你怎麼就偏生天天拉著我不放,要不明日裡,讓我青茵姐來陪你,她們可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恭順婉約,姿容天成。”

這還真不是我一時心血來潮,父親知道狂石的來歷,有心攀附,幾次都很隱晦地向我提起,讓我將府裡幾位姐妹介紹給狂石認識。

我自然猜得出父親的意思,只是狂石很不留情面地拒絕了,說他每日裡忙得暈頭轉向的,有我這一個女人在跟前聒噪,就夠他心煩意亂的了。風花雪月多了,眼花繚亂的,哪裡還有心思破案?尤其是她聽聞青茵姐對林大哥窮追猛打的事蹟,更是聞之色變,所以我就以此來堵他的嘴。

狂石果然連連擺手:“不換,她們都沒有你提神醒腦又開胃。”

竟然同涼辭一樣的口氣,我惱怒地瞥了他一眼:“感情你是將我當做那下酒菜了?”

狂石咂摸咂摸嘴無奈地說:“我若是不看住你,有人就把我當下酒菜了。”

我自然知道他所說的“他”究竟指的是誰,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就不再同他繼續頂嘴。

狂石卻好像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饒有興趣地盯著我,問:“你可知道,涼辭為什麼這麼著急讓我住進你家?”

見我並不搭理他,他湊到我近前,神秘兮兮地道:“你可千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矇蔽了,他那人無利不起早,純粹是想讓我監視......"

話還未說完,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一片樹葉,裹夾著勁風,徑直向著他面門而來,他急忙側身閃過,仍是被削落耳邊幾根頭髮。

“死木頭,竟然這般護主。”他立即訕訕地住了嘴,心疼地摸摸自己的頭髮:“算了,反正你也不感興趣。”

胃口被他吊了起來,他卻住了嘴,任憑我如何追問都不再說話,恨得我牙癢,恨不能一拳將他那風流不羈的桃花眼打成別的顏色。

日子便是在我們兩人你來我往的鬥嘴中滑過的。我突然覺得,如果能夠一直這樣過下去,渾渾噩噩地做只米蟲,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