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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一紙買賣合同

不斷有戰報從江南各地陸續傳來,大家奔走相告,格外振奮人心。狂石和蟲子,木麟,水麟等人都大顯神威,立下不少赫赫戰功。

我終於按捺不住,帶了隨身侍衛,按照最新戰報,去尋涼辭。沿路各城鎮,都有不少計程車兵在清剿過程中受傷或者中毒,被迫留下來就地醫治,極少有相熟的涼辭或者義父部下,大都是江南各地駐軍。因為戰事突然,缺醫少藥,更沒有多少懂得醫蠱之術的大夫,那些身中蠱毒計程車兵境況多少有些悽慘。

我不得不放棄了最初的心血來潮,一路慢行一路醫治傷員,多有耽擱。待到趕至情報中所提及的地方,涼辭早已經率領軍隊轉移。

我知道自己必然是追趕不上,索性不再著急,就一路打聽著他們的行軍路線,為那些就近留下來養傷計程車兵醫治。因為地點的不固定,我收不到涼辭送出來的信件,失去了聯絡,只能向那些士兵打聽剿匪的經過和關於涼辭和狂石的軼事,作為安慰,安心等候著他們凱旋歸來。

有一天,我在給一位新轉移過來計程車兵療傷的時候,他突然冷不丁地問我:“你就是蘇家十一小姐吧?”

我感到有些驚愕,因為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向外提及自己的身份:“你怎麼會知道?”

士兵不好意思地笑:“其實我們軍營裡早都傳遍了,說蘇家十一小姐平素樂善好施,但是自己卻簡樸節約,連個簪環首飾都沒有,每日裡只用紫色緞帶編髮。我們這些人看著你的打扮挺像的,都在私下議論呢。”

我笑笑,不置可否,心裡有些羞窘。怕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這哪裡是什麼簡樸,只是手笨,而且又懶得出奇而已。非但是我,就連身邊的兩個丫頭,心靈手巧的夏初和小樣兒也不會梳那些繁瑣精巧的髮髻。好像自從惠兒和蘭兒離開以後,我好久都是簡單地編個麻花辮子了,沒想到,竟然成了我最顯眼的標誌。

那士兵琢磨我的表情,愈加興奮:“十一小姐留下來跟我們一同過中秋嗎?”

“中秋?要過中秋了嗎?”我有些茫然。

“是呀,明日就是中秋了。”

我手裡一頓,然後笑笑:“忙起來竟然忘記了,不知道呢,再說吧。”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中秋了,怪不得這幾日夜裡的風都好像有些寒涼了,吹在身上,都像是掛著清冷的霜華。

我停下忙碌,心裡有些猶豫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立刻趕回揚州城呢?若是快馬加鞭,明日這個時候,也就應該到家,和姨娘團聚了。蘇家劫後逢生,經過一番生離死別以後,多一個人總歸是熱鬧些吧,多少可以沖淡一些淒涼之意。

也不知道,涼辭和狂石如今怎樣,行軍最是艱苦,自然比不得麒王府,這中秋佳節漫說是月餅佳釀,恐怕就連賞月的閒情逸致都是一種奢侈。

我走出帳篷,一輪皓月已經高懸天際,月色如銀,清明如鏡。迎面吹來的夜風裡,丹桂飄香,裹夾著如水的清涼之氣,一掃夏日裡的悶熱潮溼。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在這一刻,抬頭望著雲層繾綣裡,一抹瓊樓孤影,心裡莫名湧起一陣傷感。

“是不是在想我呢?”身後有人調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涼腔調。

我猛然轉過頭,驚喜地看著月色下一襲月牙錦衣,牽著駿馬,笑得邪魅的男子,真的好像是自九天之上踏月而來。

“怎麼會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敢眨眼,唯恐一個恍惚,他便消失不見。原來即便是這樣短暫的分離,也會令我思之若狂,度日如年。

“特意趕回來同你一起賞月。”涼辭一步一步向我走近,伸手整理身旁的馬鞍:“上馬吧。”

“去哪裡?”我傻乎乎地問。

“真煞風景,你應該毫不猶豫地將自己交給我,隨便我去哪裡,才不辜負這樣良辰美景。”涼辭向著我伸出手,月色的的笑容清爽乾淨。

我利落地翻身上馬,他坐在我身後,將我擁進懷裡,一抖馬韁,馬兒立即撒開四蹄,風馳電掣一般疾奔出去。

“這是要回揚州城?”我見涼辭手持令牌,打馬出了軍營,徑直向著揚州城的方向,忍不住問。

涼辭緩了速度,任由馬兒踢踢踏踏地迎著月亮顛簸小跑。曠野裡裹夾著青草氣息的夜風已經沁涼透心,涼辭將我緊緊地圈起來,下巴擱在我的肩窩上,溫熱的氣息就噴在我的脖頸裡:“回揚州城陪你父親姨娘過中秋。”

“我父親回來了?”我驚訝地問。

涼辭在身後淡淡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