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那樁婚事,勾月心裡就不舒服,憤憤了好半天才平息下來,隨後發覺樊禪一直都不做聲,就抬頭不滿地睨了一眼過去:“喂,聽見我要嫁人你沒反應的麼。”
“你與那個妖族王子的事情,我之前在耀縣時就聽說了,所以現在沒有什麼好驚奇的。”樊禪回答。
這時山間薄霧忽而襲來,添了幾絲寒意。天色很快變得暗沉,晝夜在悄然更替,亮起的星輝月色卻透不進密匝匝的枝柯,林蔭下更是漆黑一片。
走著走著周遭光線就愈發暗淡了,腳下影子已經與夜色融為一體。
勾月盯著身旁人隱約的輪廓,莫名地覺得有些迷茫無力。自己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呢?就算她現在跟樊禪說自己立刻要去嫁人了,恐怕對方也不會阻攔什麼。
算了,本來就不關這人的事不是麼……可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叫人好不甘心。
她低聲嘟囔:“真是像木頭一樣,不解風情。”
“什麼?”樊禪挑眉。
“哼。”某貓不開心地轉開臉。
樊禪不明所以。回想了一下,似乎方才並沒有哪裡做得不對,但身旁人這孩子般鬧彆扭的神態惹得她嘴角不禁上揚。轉念間想到了之前勾月的姐姐說過的那些話,便開口問道:“你這些日子會有危險麼?”
“不會的啦,放心吧。”勾月無所謂道:“除非重煙雪那女人又算計我。”
樊禪若有所思,轉頭看了她一會兒,問:“你來凡界這麼久了,不想回自己家中去看看麼。”
勾月聽了猛然抬起臉來,一瞬不瞬地看著樊禪,目光裡帶著些她不理解的幽怨:“你想我走?”
沒料到對方會這樣問,樊禪怔了片刻,心頭便是難言地觸動了一下,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什麼。許久後才轉開臉直視前方,目光落在了空虛處:“你如今魔性已然得以控制,過不久即可化解封印恢復原本形貌。若你想離開,我便解開伽羅環放你離去。”
“如果我想走了你就立即讓我走?”勾月盯著樊禪的臉,試圖在上面找到一絲不捨,然而伊人清冷依舊,眼潭裡也不見波動。
她心中澀然,也跟著轉開了視線。既然對方不想正面回答,她不會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就當……就當做這人古板木訥,不懂坦率地表達心意好了。
自我安慰一番後,心裡也好受了些。不過這會兒安靜下來了,她倒是注意到了一點。就是以前同這人行走的時候,對方都是走在她前頭好幾步遠的,而今卻是放慢了並排而行,有意無意地,將她控制在了餘光所及的地方。
那是不是表明……這塊木頭真有些在意起她了?
心空霍然晴朗。正竊喜的時候,不久前重煙雪問的那句話陡然蹦進腦海裡。
你好像很在意她麼,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樊禪也沒有回答。但究竟是什麼關係呢……朋友?而且還是化敵為友的那種?勾月暗自蹙眉,這種關係感覺好脆弱啊,簡直可有可無,還不如仇人的羈絆來得深……
於是又一陣氣悶。抬眼見樊禪已經走到自己前面些了,她眼珠子轉轉,腳下故意踉蹌了一下,叫道:“啊呀,山路這麼黑,好像扭到腳了!”
樊禪停下來,回頭看她。
勾月蹲下來捂著腳踝,裝作很疼的模樣。心道這木頭見她傷了腳,接下來定會主動揹著她走什麼的了,卻沒想到樊禪直接越過她,走到了路邊一簇花叢旁。
其實勾月是不是假裝的,樊禪怎會看不出來。她頗為無奈地搖搖頭,半蹲下身折取了路邊花叢中的一枝。那是一種很漂亮的花,粉白色的花瓣向裡包攏起來,圓鼓鼓地像鈴鐺一樣,一串串惹人憐愛,開到了夜裡還未見凋零。
“這是鈴蘭,神隱一帶生長著許多。”她見勾月也走了過來,便示意給她看。
淡香飄進鼻息,勾月看著樊禪手裡的花,忘了去怪罪,因為這種花確實漂亮,討喜得緊。只是不知眼前女子在這個時候採花是何用意,為了哄她開心不成?
某貓女暗自猜想,卻見對方淡淡勾唇,低唸了一句咒訣,隨即伸出一根手指,輕點在一朵花上。奇異的事情便發生了。
那朵被指尖點中的花輕輕脫了枝,懸浮在她們面前,接著慢慢地脹大,最後竟變成了一盞粉白的燈籠。樊禪再彈指注入燈靈,粉白色的燈籠就亮了起來,升入半空,漂浮在前方石階上頭。
而後如法炮製,一朵,兩朵,三朵……一枝鈴蘭都紛紛變做了浮燈,
勾月看著前方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