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保仔的家裡,兩個兒子都已經被緊急召回。大兒子叫張揚,人如其名,在縣城混得比較嗨。此時坐在張保仔的身邊,脖子上掛著個賊粗的金鍊子,露在短袖外面的胳膊上也盡是刺青。
聽老爸說捱了打,就急吼吼地帶了幾個小兄弟回了來,以他的脾氣,現在就打上門去,讓那小子好看。
小兒子叫張順,大學過畢業,他不像他父親,也不像他哥哥,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父親以前的一些做法都已經是過去式,所以他也不加評判,不過他很看不慣大哥吆三喝四的行徑,現在是法制社會,黑社會那一套完全是自尋死路。好在張揚在縣城裡雖然混得有名氣,不過也沒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來。像他這種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正當職業,平常開個場子,撈點水子錢,偶爾還放放高利貸,也就是俗稱的“放爪子”,平時吃喝玩樂,逍遙自在,走到哪裡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人見人怕。
“大哥,不要衝動。”張順道,“打人解決不了問題,人家正在找咱們的麻煩呢,別亂上加亂了。爸,我估計鄉政府也就是嚇唬嚇唬人,您老也是,還當是你混的那當口呢,別動不動就罵人,人家好歹是個鄉里的幹部,也是人,你這麼罵人家,誰樂意啊?您想想,要是有人在你面前張口老子閉口老子的,你能高興?”
“順子,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張揚平時日囂張慣了,也沒少打個架什麼的,道上的小兄弟們見到了都稱一聲揚哥,信心爆棚得很,哪裡顧得上別人的想法,“這個社會就是人吃人,你不去吃人,就要被別人吃,兇一點怎麼了?”
張揚比較符合小地主的脾氣,大以為然,道:“想拆老子的房子,沒三百萬就不行,天王老子來了都還是這個價。”
“什麼都別說了,那小子不是動了你嗎?就抓住這點做文章。”混混與無賴有時候就是同一個意思,張揚沒少幹這種無良的事情,出了這麼個點子。
“拜託,大哥,你看爸哪裡有被人打過的樣子?”張順對他老子是一碗清水看到底,明白的很,誇大其辭完全不能形容他性格之萬一,要是真被打了,現在還不鬧翻了天啊,還能坐在這兒安靜地說話?
“那你說怎麼辦?”張揚吹鬍子瞪眼睛道。
“要我說,還是擺正姿態跟人家好好談一談,其實一百萬的價格也大差不離了,想再多要估計難度很大。”張順對市場行情還是比較瞭解的,坐地起價也得看什麼時候。
“你個王八蛋,吃裡扒外。”小地主火大道,“這些錢我又帶不進棺材,還不是為你們兄弟倆。”
“爸,你別動氣,這事交給我來辦吧。”張揚一拍桌子,“回頭我帶幾個人過去,不怕那小子耍花樣。”
張順哭笑不得道:“大哥,你以為一個副鄉長能做得了主?你去嚇唬他有個屁用,這樣吧,爸,明天你就別出面了,來了人我跟他們談。”
“你談?你談連一百萬都沒有了。”張揚搖著頭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就會紙上談兵,政府最喜歡對付的就是你這種人了。”
張順也來了火:“好,那這事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到時候碰得頭破血流的,不要怪別人。”
對於弟弟的警告,張揚哪裡會放在心上,道:“爸,我現在就去找他說道說道。”
且說林小冬和溫建波在食堂開了幾瓶啤酒,兩人邊吃邊聊,溫建波對林小冬的工作能力很是認可,便想著調整一下林小冬的分工,讓他分管工業。這些年財稅和招商引資一直是重頭戲。有條不成文的規定,書記管招商,鄉長管財稅。所以溫建波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提高財政收入。青水鄉的工業基礎很薄弱,工業集中區內農業專案很多,都是免稅企業,標準的繡花枕頭,根本沒有產生稅收,只有那麼屈指可數的幾家非農專案,稅收也是少得可憐,儘管如此,還做不到應收盡收,有跑稅、漏稅的情況。
現在分管工業的領導是副書記劉響,眼看著要到站了,所以也不是那麼太盡心,總是雷聲大雨點小,鄉里拿他也沒辦法,所以溫建波就想讓林小冬把這根大梁給挑起來。
林小冬和溫建波已經搞得比較熟了,所以說話也沒多少生份,笑著道:“溫鄉,你是領導,我服從領導安排。”
溫建波是標準的三高,所以喝了一瓶啤酒之後便停了杯,林小冬對喝酒也沒多大興趣,只當是聊天的陪襯,所以也放下了杯子。
吃了飯,溫建波上了專車回縣裡,林小冬也急著跟柳清漪聊天,連澡都沒洗,就躺到了床上,開著空調,拿著手機發訊息給清漪。一連發了好幾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