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保仔不同意拆遷,工作人員上門幾次之後,他也有些嫌煩,直接報了一個價:三百萬,錢到手就籤協議,否則免談。這種獅子大開口的態度讓工作根本無法去做。
林小冬聽了張明政的介紹之後,覺得確實有些棘手,不過來都來了,怎麼也要打探一下口風。
張保仔的家並不難找,樓房便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門前種著幾棵參天大樹,夕陽西下,樹蔭很濃。張保仔的手裡提著把芭蕉扇,躲在樹蔭下的躺椅裡,左手握著把茶壺,逍遙自在地聽著評書。張保仔喜歡聽評書,據說是那幾年的牢獄生活培養出來的。
張明政打了個招呼:“老張挺自在啊,這是我們鄉里的林鄉長,來談談拆遷的事。”
張保仔是老江湖了,聞言打了個哈哈,側了下身子,斜著眼道:“談跟不談都一樣,三百萬,少一分不行。錢現在到位,我現在走人。”
聽著張保仔充滿江湖氣息的話,林小冬打心眼裡感到反感,其實評估公司對張保仔房產的評估已經很大程度地放寬了,加上亂七八糟的,總價也有一百萬出頭了,可是這傢伙明顯不上道,想借機發筆財。
“老張,凡事總有商量,你這一口咬死了,我們就沒辦法開展工作了,現在拆遷戶就剩你一家沒簽協議,鄉里的領導也來了,談一談吧。”張明政從口袋裡拿出煙來散了一圈。
張保仔接過煙點上,滋地吸了一口,才看向林小冬,道:“你是什麼鄉長?說話管用嗎?不管用的就別瞎逼逼。張站,我看你面子,降個二十萬,兩百八十萬,這是最低價了。”
林小冬看了張保仔一眼,五十多的人了,說話還是那麼沒高沒低,不過他是來工作的,可沒興趣跟他一般見識,笑著道:“老張,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是不是?鄉里給你的補償款還是很合理的,你這獅子大開口的,根本沒法談。”
“沒法談就不談唄,我他媽都說了,作不了主就別他媽過來說話,讓顧自強自已來。”張保仔向來囂張慣了,出口成髒。
張明政一看,也有些不樂意了,趕緊道:“老張幹嘛這麼大火氣,我們也是為了工作,可沒跟你過不去的意思。”
“我知道。”張保仔端起茶壺咪了一口,搖頭晃腦地道,“我們小老百姓也不容易,不像你們有工資,討個生活,不過分吧?”
這傢伙果然是混江湖的,滾刀肉啊,跟他說道理,他就跟你耍流氓。林小冬淡淡一笑,對於剛剛張保仔的辱罵沒有記在心上,道:“老張,加油站的生意還不錯吧?”
張保仔笑了笑:“我都說混口飯吃了。”
“加油站要是不開了,對你的生活沒什麼影響吧?”林小冬還是那副淡然之色。
張保仔的臉色不由一變,道:“你他媽什麼意思?”
林小冬站了起來,不再跟他談下去,向張明政道:“張站,你是管安全生產的,明天跟縣安監部門聯絡一下,請執法大隊來執法,最近不是在查無證經營嗎?這是典型的例子,打非治違一定要落實到工作中去。”
張明政一直以為林小冬在拆遷工作中甩大袖子,現在才知道他對拆遷戶的情況還是很瞭然於胸的,早就查了張保仔的底。
張保仔的火氣就大了,跳了起來,一把將茶壺給摜得粉碎,罵道:“你他媽試試看?小兔崽子,老子混江湖的時候,你他媽還沒斷奶呢,跟老子玩橫的,信不信老子他媽弄死你。”
林小冬轉頭看了張保仔窮兇極惡的樣子,淡淡道:“張保仔,現在是法制社會,你這一套不管用了,只會自討苦吃,明白嗎?還有,誰都有父母,你張口閉口***,有沒有想過你也是你媽生的?至於說玩橫的,那是你自已的想法。對了,我不妨告訴你,無證經營加油站點,不僅僅是取締,還要坐牢的。”
林小冬完全是嚇唬他,不過張保仔就一粗人,哪裡知道內情啊,聞言更是怒火攻心,跳將起來就向林小冬面前奔,只是他的腿本就瘸了,這一跳,失去重心,整個人就跌在了地上。
“艹你媽的,敢打我。”張保仔顯出了他的無賴本色,林小冬不由笑了起來,道,“張站,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這話不假吧?”
林小冬當然不會跟這種人動粗,不過三言兩語間,把張保仔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揚長而去。
張保仔哆嗦著拿出一個磚頭大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衝著手機大叫道:“二子唉,你快回來哦,你爸我被人打了!”
林小冬回到鄉里,向溫建波彙報了情況:“最後沒有籤協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