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真真想不明白,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
第二日,高峻從北陵返回,不到十點就敲響了阮真真的家門。
她昨夜裡睡得極晚,人剛剛起床,聞聲過來開門時猶帶著幾分惺忪。他笑笑,擠開她走進門去,徑自把手中電腦放回書房,這才轉過身看著身後跟進來的她,問道:“你猜網頁搜尋記錄是什麼時候被清除的?”
阮真真卻似沒聽到一般,只直直地看著他。
高峻輕輕揚眉,喚她:“真真?”
她這才似突然醒過神來,問:“什麼時候?”
這兩日的順遂麻痺了高峻,他一時並未意識到阮真真的異樣,答道:“十月十三日。”
許攸寧突發怪病住院是在十月十五日!
她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週末,許攸寧罕見地沒有加班,而是陪著她去逛了街。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去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後就說有點頭暈,話還沒說上兩句,人就突然暈了過去⋯⋯
阮真真不是沒有懷疑過許攸寧死於自殺,卻一直不肯,也不敢面對這樣的結果。
一場精心謀劃的自殺遠比一場意外更令她難以接受,因為“意外”起碼代表著他也毫無防備,他也許並不想把這樣一副爛攤子丟給她。而“自殺”則意味著放棄,意味著拋棄,放棄自己生命的同時,也拋棄了她。
她那樣全心全意信任著,深深愛了十七年的男人啊⋯⋯
阮真真面色蒼白,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出聲。
“真真?”高峻再一次叫她的名字,上前握住她單薄的肩膀,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她抬起眼來,目光一點點地聚焦到他的臉上,默默看了片刻後,竟古怪地笑了笑。
高峻微怔,隱約覺察到她似乎有哪裡不大對勁,一時卻未深究,只當她是被許攸寧的自殺打擊到了。他扶著她到桌邊坐下,道:“你先坐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沒有拒絕,深深地垂下了頭去。
他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回來,就勢拽過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面,盯著她,沉聲問道:“你好些了嗎?”
她彷彿已經捱過了剛才那下重擊,脊背重新挺直,平靜應道:“沒事了。”
他這才又繼續說下去:“還有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你想也想不到。”
阮真真不解地看他:“什麼事?”
高峻答道:“那些網頁搜尋記錄被刪除後,又有人使用專業軟體,對電腦進行了徹底的二次清除,粉碎了所有的快取檔案。”
阮真真依舊困惑,不解其意。當初他們剛剛發現搜尋記錄被人刪除時,高峻曾在朋友的遠端遙控下使用軟體試圖恢復記錄,卻沒有成功,從而就得出過搜尋記錄是用專門的軟體刪除的結論。
她不明白,高峻此刻所說的古怪指的是什麼。
高峻扯了扯嘴角,露出幾分不自覺的譏誚,道:“你猜,這一次清除,是在什麼時候?”
阮真真回答不上來,她猜不到。
“十二月十八日凌晨。”高峻輕聲說道。
阮真真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家裡第一次遭賊的那天。
阮真真突然間明白了,那一晚她從門縫裡感受到的,模糊的、淡淡的冷光源自哪裡。那是書房內電腦螢幕發出的幽幽熒光。在許攸寧死亡近兩個月後,有人悄悄地潛入她的家中,使用專門的軟體再一次清除了她的電腦⋯⋯
這個人會是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阮真真半晌沒有言聲,過了一會兒,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不是陸洋。”
高峻的眼睛裡似有火花閃過,明顯地亮了一下,他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應道:“不錯,陸洋沒有理由來做這件事,即便他最有可能藏有鑰匙。”
阮真真思考著,忽又微微皺眉,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斷,道:“也有一種可能我們無法排除,陸洋知道許攸寧謀劃自殺這件事情且配合了他,最後,又來幫他擦除所有的痕跡。”
高峻微怔,他不認可她的這種猜測,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她,於是笑道:“說說理由。”
阮真真說道:“第一,陸洋是第一個到達事故現場的人,他說自己是從貼吧裡看到照片才趕過去的,而你查過了,那個發照片的樓主就是陸洋的小號。他為什麼會那麼快趕過去?除非他事先就知道許攸寧要自殺,要死在那裡。第二,陸洋是最有可能藏有我家門鑰匙的人,我上一次去許攸寧辦公室找資料打草驚蛇,叫他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