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認識那個人。”
譚深默默打量了她片刻,忽然扯起唇角無聲地笑了笑。她有個小習慣,言不由衷的時候喜歡垂眼,彷彿只要遮住了眼睛便遮住了自己的內心,而她要是懷疑你時,就又會不錯眼珠地盯著你,想從你的眼睛裡辨出真假來。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件事上說謊,但他絲毫沒有生氣,反而覺得這事更有意思起來。
久聽不到他的動靜,阮真真忍不住抬眼看他。
譚深淡淡一笑,道:“沒事,警方能叫你過來辨認影片,就有他們的打算,你說不說實話其實對他們影響不大。”他頓了頓,忽又起了點壞心,故意說道,“一些有經驗的老刑警,透過你細微的表情就能判斷你是否在說謊。真真,你可能自己都沒注意到,你說謊的時候喜歡垂眼,躲避別人的視線,就像剛才一樣。”
阮真真的表情明顯地僵滯了一下。
譚深心情頓時大好,打轉方向盤將車開出去。天色漸暗,暮色不知不覺中竟又降臨。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阮真真似乎很是疲憊,人鬆垮垮地倚靠在座椅裡,眼睛失神地望著車外街道,面容茫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開車的空當,譚深瞥了她幾眼,卻一直沒有說話。倒是阮真真先開了口,沒頭沒腦地說道:“他當時既然裝扮成張明浩在跑步,那動手殺人的就應該另有其人,不會是他了,對不對?”
她思來想去,原來還是在為許攸寧脫罪。
譚深心思微沉,繃緊了唇角,沉默片刻,淡淡應道:“不管是不是他動手實施,同謀的罪名是跑不了的,差別無非是主犯還是從犯,絕不可能對事情毫不知曉。”
阮真真察覺到他的不悅,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卻沒為自己辯解,只是繼續說道:“既然是同謀,那麼就還有旁人,另外的人是誰?方建設?陸洋?又或是⋯⋯夏新良?”
不可能是方建設,如果是他,他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猖狂,彷彿已經篤定警方找不到證據,拿他沒有辦法。也不應該是陸洋,如果是陸洋,那麼他就該先於許攸寧被殺人滅口,方建設絕對不會容他蹦q這麼久,留著這樣大的一個隱患。
那會是夏新良嗎?在方建設的授意下,許攸寧與夏新良合夥殺害了新行長張明浩,緊接著,夏新良又殺許攸寧滅口,卻在動手時被陸洋看到,陸洋為了所謂的u盤賬本,拿此事要挾夏新良,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一切彷彿順理成章。
可不知為何,阮真真就是覺得有哪裡不大對勁。
譚深一直沒有說話,沉默著,似乎也在思量她的疑問。“真真,”他突然叫她的名字,“你今天在公安局看到了幾段影片?”
她被問得愣怔,答道:“就一段。”
“很不清楚,是嗎?拍攝角度有問題?還是鏡頭被什麼遮擋住了?”他又問。
那段影片不只拍攝角度有問題,還像是被樹葉什麼的遮擋了鏡頭,因此畫面殘缺不全。譚深猜得這樣準,就彷彿他親眼看到了影片一般,阮真真不免驚訝,奇道:“你怎麼知道?”
譚深笑笑,說道:“張明浩死了都三個多月了,現在才叫你來辨認影片,顯然是剛發現這個監控探頭,很可能是裝在什麼隱蔽的地方,開始被遺漏了,剛被發現不久。”
阮真真聽得點頭:“看方向是正對著江面,像是江邊小路,就是不知道哪一段了,鏡頭被樹葉之類的遮擋了一部分。”
譚深抿唇思量,像是做了一個什麼重大決定,沉吟道:“如果警方剛剛追查到這裡,我們就還有機會⋯⋯”
他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像是有意在賣關子,阮真真懶得再問,只回過頭去繼續望著車外愣神。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也沒留意街景,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外面景觀不對,車竟不知何時開到沿江路上來了。她不覺詫異,轉頭看向譚深,問:“這是去哪?”
譚深把車開過江,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停下,推開車門下了車。
阮真真不知他葫蘆裡裝的什麼藥,猶豫一下也跟著下了車,狐疑地跟了過去。
他長腿一邁,踩上路邊隔離帶的花壇,指著江對岸的一片住宅樓給她看:“那邊就是張明浩租住的小區。他是異地任職,一個人在南洲,家人都還沒跟來。這人有夜跑的習慣,到南洲後也一直堅持,那天晚上,他跟平時一樣大約九點從小區出發,沿江邊路往西一直到順安大橋。”
譚深轉過身去,指了指遠方的另一座過江大橋——順安大橋,“過橋再沿江邊折向東,一直到這座新建橋。按照正常路徑,他應該是從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