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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01

她站起身來打算離開,又補充道:“至於其他的,別說許攸寧沒有遺產可繼承,就算有,我也建議你們二老放棄。法律除了規定你們和我屬於同一順位繼承人,法律還規定繼承遺產就要承擔債務。當然,我歡迎你們跟我分房子,這樣也能幫我承擔一部分債務。”

許家三口都直愣愣地看著她,沒人說話。

阮真真往外走了兩步,又突然折返,彎腰把桌上的那一萬塊錢拿起來揣入衣兜,轉身出了許家大門。

恆州是三線小城,因趕上元旦假期,反倒熱鬧非凡,大街上、店鋪裡哪哪都是人,連走個路都要格外小心,以防擦蹭到旁人。

阮真真想放聲大哭,又想仰天大笑,悲憤、怨恨、不甘⋯⋯種種情緒堆積在胸口,壓得她幾欲發狂,恨不能從哪抓過一把利刃來,剖開自己的胸膛,把內裡藏有的委屈和憤懣都掏出來,晾給人看看。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受到如此對待?

有答案嗎?誰能給她一個答案?

她腦子裡一團混亂,無頭蒼蠅一樣在街上亂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走了多遠,直到皮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才把她的神志勉強拉回來一些。

阮真真接起電話,聽筒裡傳出高峻的聲音。

“怎麼樣?這兩天在老家休息得如何?”他語氣隨和,不疾不徐。

阮真真的手還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嗓子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半晌無法出聲應答。

“阮真真?”他叫她的名字,似是察覺到什麼,“能聽到嗎?怎麼不說話?”

她用盡全身力氣發聲,僵硬地回應他:“在外面,訊號不好。”

“出什麼事了?”他突然問道,“告訴我,出什麼事了?”

阮真真久久沒有回應,眼淚湧入眼眶,又被她強行壓下去。“沒事。”她平靜回答,停了停,反問他道,“突然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高峻沉默片刻,答她:“我在恆州一中。”

阮真真十分意外,以至於暫時都忘記了剛剛的憤懣。“你去一中做什麼?”

高峻淡淡笑道:“回憶青蔥歲月。你有沒有空?要不要過來和我一起?”

恆州一中是本地最好的中學,也是她和許攸寧他們的母校,憑藉著出色的升學率在全省甚至全國都聞名遐邇。可高峻說的理由她根本不信,他不是本地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跑來恆州,回憶什麼青蔥歲月。

阮真真幾乎不假思索地答道:“好,你在那等我。”

她在路邊打了車,去城市南端的恆州一中,趕到時,時間已近正午,高峻正站在校門口等她,遠遠看她下車就揚起了手臂。她快步走過去,不及開口,高峻已轉過身和門口的保安說道:“就是她。”

阮真真有些愣怔,還沒反應過來,高峻突然牽起她的手,拉著她快步往校園內走去。校門正對著一條筆直的林蔭大道,待拐到教學樓前才算徹底脫離了保安視線。她立刻從他掌中抽回了手,狀若隨意地插入自己大衣口袋,問道:“怎麼回事?”

他似乎並不尷尬,也像她一般把手揣入衣兜,答道:“保安不讓進,就撒了個謊。”

“你怎麼來這了?有事?”她又問。

他笑笑,道:“我以為你會先問我剛才撒了什麼謊。”

“既然你都說了是謊言,那就不重要。”阮真真說道。

高峻神色微訝,認真地多看了她兩眼,彷彿又重新認識她一般。他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轉過身繼續慢慢往前溜達著,回答她最開始的問題。“我過來是看望我們當年的班主任,聽同學說他病得很嚴重,正好這幾天有空,就過來了。”

高峻和許攸寧同班,阮真真對他們的班主任還真有些印象。她回憶了一下,問道:“那個白頭髮的瘦老頭?”

高峻點點頭:“對,就是他。當時帶我們的時候就已經快退休,現在得了嚴重的帕金森症,靠吃藥維持,不然都沒法起床,偏偏神志還十分清楚,就是身體不受控制,很痛苦。”

阮真真聞言不覺唏噓。

高峻轉頭瞥她一眼,似是猶豫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道:“他還向我問起許攸寧來。”

阮真真步伐微微僵滯了一下,沒有出聲。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時皆無話,默默往前走了百十來米,不知不覺穿過了教學樓前的小花園。他似是有意尋找話題,抬手指向右側的建築,問她道:“這棟樓是新蓋的吧?不記得以前有啊。”

她轉頭看過去,那是一棟造型別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