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設不由得大笑,上前一步抬腿去踩譚深胸口,腿上稍稍用力,將他連人帶椅往後踹得半倒,道:“我再稍稍一用力,你的小命就要沒了。”
譚深不語,只是冷冷看他。
不遠處一直低頭沉默著的阮真真忽地抬頭,道:“方建設,你殺了他,那u盤就再也拿不到了。”
方建設不為所動,冷笑道:“拿不到就拿不到,我拿不到,也不見得就落在警方手上,而且,就算落到警方手裡,也不過就是個坐牢,經濟犯嘛,又判不了死刑。”
“不想判死刑,那就不要殺人。”阮真真說道。
“錯!大錯特錯!”方建設哈哈笑了兩聲,得意地望著阮真真,“不想判死刑,就得把人殺個乾乾淨淨,不留一點後患。”他說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譚深,“你之前在電話裡說什麼來著?”
譚深薄唇緊抿,漠然不語。
方建設假裝回想著,道:“阮真真要是有個萬一,我叫你生不如死。是這麼說的吧?我沒記錯吧?”他說著,從屋中破桌子上拿起一把尖刀,提步就往阮真真處走去,“來來來,我看看你叫我怎麼生不如死。”
譚深掙扎著起身,口中冷喝道:“你敢!”
方建設半路停住,故作驚愕地看譚深,看著他連站都站不直的模樣,又不由得嘲道:“我當然敢啊!”
譚深怒極而笑,帶動椅子轉了個方向,猛地向後摔去,連人帶椅砸倒在地上。那椅子本就破敗不堪,經他如此重力一砸,頓時散架,之前那人捆縛他時便做了手腳,沒了椅子的桎梏,他身上的繩索頓時鬆垮,再也困不住他。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譚深已是從地上躍起,雙手雖然還被捆縛在背後,而腿腳卻已獲得了自由。
方建設又驚又懼,再顧不得阮真真,只舉刀對著譚深,色厲內荏地說道:“你別亂動,你手還被捆著,我手裡可是有刀,真打起來,你不是我對手,一不小心傷到你性命可就怨不得我了。”
譚深只是冷笑,往前一步步逼近:“對付你這種人,我都犯不著用手。”
方建設往後一連退了幾步,一直到背靠牆壁,發現自己退無可退,這才咬了咬牙,舉刀向著譚深撲過來,孤注一擲。不想譚深身體微微一晃就避開了他這一刀,長腿一踢,也不見如何用力,竟就將方建設踢出去老遠。方建設先砸到斷牆上,隨後又反彈到地上,頓時昏死了過去。
譚深不急不忙地走上前去,把方建設手邊的刀子踢到阮真真腳邊,笑盈盈地看向她,問道:“你手上的繩子磨斷沒?要是磨斷了,就過來幫我把手上的繩子也挑開。”
阮真真動作不覺一僵,自從譚深進門,她掙扎起身,就是故意坐倒在斷牆上,默默利用牆磚的利碴磨她腕間的捆繩,若不是怕被方建設他們發現不敢動作太大,若不是剛才實在怕方建設將譚深踢倒在火上而出聲阻止,恐怕她早已經將繩子磨斷了。
譚深從未向她多看過一眼,不想卻早就看出了她暗中的動作。
他還在笑著看她,阮真真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不禁先橫他一眼,這才側過身來用力磨著腕間捆繩,剛感到腕間一鬆,忽然聽得譚深厲聲叫道:“閃開!”
阮真真愕然抬頭,只覺眼前一花,譚深已是向她身前撲將過來,隨即一聲槍響傳來,譚深就似被什麼重物擊中,重重砸倒在她的身上。她呆呆地看著近在眼前的他,看著鮮血從他嘴角溢位,一滴滴地落向她的心口。
譚深困難地扯了下嘴角,輕聲道:“對不起,是我託大了。”
她呆愣著,仍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目光遲緩地離開譚深面龐,看向他身後不遠處的,已快被人遺忘了的沈南秋。
沈南秋雙手握槍,臉上有深深的恨意,更多的卻是洋洋自得,道:“我就知道這第一槍打你效果最好,打譚深,不見得就能打中他,打你,他卻一定會來擋。阮真真,你別這麼看我,你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你還試探不出這男人對你是不是真心呢。”
譚深卻咧嘴一笑,與阮真真說道:“別信她胡說,你也知道我是給人做保鏢的,我這是職業病,和私人感情無關。”
阮真真盯著沈南秋,原本一直鈍痛的太陽穴卻忽地清明起來。她從一開始就隱約覺得哪裡不對,直到這一刻,才想明白了哪裡不對,是沈南秋,沈南秋太不對勁。她不是被方建設劫持來的,或者換一種說法,她是故意被方建設劫持來的,所言所行,都是別有用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正要殺人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