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大娘子寫禮單的小丫無奈地道:“小娘子把骨頭都嚼碎了嚥下去了。”
“好吃,今日的骨頭都燉化了,嚼一嚼就吃了。”刀梓兒笑著道。
有了幾日,她知道嫂嫂和嫂嫂屋裡的人不介意這些,也不會笑話她,便放開了些。
“敢情昨日沒嚼骨頭,還知道在嫂嫂面前留著點啊?”
“昨日的不怎麼咬得動。”
“你啊……”林大娘總算把她身上的厚披風和大棉衣都脫了,全身鬆快了起來,輕快地走向這姑侄倆,抱過了小胖子。
小胖子睜著黑亮的眼睛看著她,臉上的笑意還沒斷。
他身上就穿了一件黑金做的小長袍,裡面就是一件小棉衣,他穿得少,饒是如此,也跟個小火爐似的。
“姑姑陪你玩,你道謝了沒有?”
“哇哇。”沒有,小胖子跟他娘講。
林大娘抱著他坐下來,跟坐在她身邊的小女將軍說:“你初一有拜訪的人沒有?”
刀梓兒點頭。
“要去拜訪什麼人,找小丫要點東西,提份年禮再進人家門,知道不?”
“知道的。”
“缺什麼就跟嫂子說,不過出門了,也要跟嫂子打個招呼,知道你去哪了,我也好安心。”
“誒。”
“能回來吃飯就回來吃飯,嫂子給你定了個食譜,你要儘量按時吃,多長點肉……”林大娘說著,小胖子已經躺在她的腿上,好奇地看著他的母親說話了,林大娘這時輕撫了下小娘子的頭,“藥也按時吃,不要嫌苦。”
“不嫌。”
“好,乖了。”
“娘子?”小丫這時叫她了,林大娘又把小胖子扔回給了他姑姑,還警告兒子:“再笑那麼大聲,影響你丫丫姨做事,我揍胖你的胖屁股,割肉做包子餡吃,你信不信?”
“哇哇。”不信!小胖子離開了母親的懷抱,激動地揮舞著小拳頭,哇哇大叫,眼淚汪汪。
但沒一會,他姑姑拋了個高高,他就又在半空當中哈哈大笑了起來,完全不記得他母親是誰了。
大將軍因臨時得了訊息,去拜訪前來京中探親的幾位軍中舊友,午膳沒在家吃,等到了下午回來了,一回家,就把他小娘子給他的錢袋子默默地給了她。
林大娘開啟一看,銀票沒了,金子銀子都沒了,她也是哭笑不得,問他:“跟你交好的,都窮啊?”
大將軍想了想,道:“略有些囊中羞澀。”
“知道了。”林大娘這次沒說他,往日能說的都是能說著玩的,這種的就辱人了,就不能調侃了。
大將軍是個對友人,對部下極為維護的人,這些人與他曾生死與共過,林大娘也尊敬他們。
不過,也因為如此,大將軍措詞囊中羞澀,那就是真窮了,不窮他會搖頭的,這一點,跟他做了一年多夫妻的林大娘再明白不過了。
有就是有,沒有就要客氣地說出來,這就是她這個大將軍為人做事的態度,這一點,他最像一個武夫,但也最不像武夫了。
她去拿了專門給大將軍用的錢匣子,給他塞了二十張一百兩的銀票進去,又問他:“帶小孩兒來了沒?”
“帶了。”
“有幾個?”
不記得,沒數,也沒問,遂大將軍想了一下,朝她搖了搖頭。
“尋春,問問今日同去的。”
“誒,娘子,這就去。”在門口的尋春趕緊跑了出去問。
“他們上門嗎?”
“不上了,我給了他們薦信,他們年後就會去可靠之人的門下做事,來我們家太打眼了,招恨。”
“那給小孩兒送點吃的。”
“好。”他們家的吃的都很好,想來蔡兄他們家的小孩也定會喜歡。
“家裡最近事多,你舊友故友也多,”林大娘聽他說過,他很多的戰友不是因為年紀大了就回故里了,就是因為傷病殘離開了戰營,這樣的人很多,他打仗十年,光他只屬他一人的五百人黑豹旗,進進出出的也有幾千人了,更別論,他經常也帶別的營,一打仗,他手下有幾萬上十萬的人,上了戰場,將軍、軍士都是戰士,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跟敵人戰鬥的同袍,且不說如此,他剛去的時候因為年紀太小了,軍中人憐惜他,有不少人是護過他的,這些人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還活著,離開了軍營。能被他稱為舊友故友的人,想來不是救過他,就是對他好過的好人,林大娘不是太大方的人,但對救過她丈夫的人,她也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