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帝淚流不止,他從小隱忍,就是萬分戀眷在她身邊的每刻,該離開的時候他也沒有多加糾纏過。
他以為只要自己聽話懂事,她會多喜歡他一點。
他記得小時候常公公安慰他,這是她為他好,可他的母后聽到後,卻是冷酷地跟他說,她不是為了他好,而是他必須這麼做。
等長大後,昭和帝才明白,這個女人對他的愛,隱藏在每一句看似冷淡無情的話後,隱藏在每一個冷靜自持的眼神中,只有他真正強大,她才覺得萬無一失,為此她願意付出一切,哪怕她也是多想抱他幾次。
“母后……”
太后垂著眼,嘴邊似有苦澀,太上皇文樂帝在一旁勉強笑笑,與昭和帝道,“好了,別哭了,起來罷。”
昭和帝泣不成聲,似乎想一次痛快哭出來,聽著他壓抑的哭聲,暮太后轉過頭去,朝文樂帝輕搖了下頭,示意別管他,讓他好好哭一次。
不能她都要走了,他連好好哭一次都不能。
這輩子,她不許他做的事情太多了,就讓她最後對他寬容一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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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狄長南去了紫王府,見了紫王。
紫王當時正在喝酒,見到長南,免了長南的行禮,讓他在他對面坐下。
“剛從宮裡出來?”紫王問。
“下午出來的,剛回舅父家用了晚膳。”長南搖頭。
“我明天去和皇上說你的事情。”紫王淡道,“你成親後就上任,南海就暫交給你了。”
“皇上……”長南抬眼看他,“怕是跟太上皇一個心思。”
皇上與太上皇太親,太上皇的意思,他不會不遵辦,尤其在這個太上皇把皇位都傳給他要離開的當口,他更是不會有違太上皇的意思。
太上皇想把紫王爺弄回南海,而對於他來說,紫王回去,他還是護海將軍,紫王不回,他還要暫代紫王在南海之職,權利雖大,但公務可能更要繁忙,一時之間,長南也不知自己能不能管得了那麼大的地方。
他知自己份量,雖喜拼博,但也喜量力而為。
他是狄家長孫,父母長子,祖父母和父母都在,長南這幾年只想求穩。
長南有所顧忌,紫王瞄他兩眼,就從他的神情和語氣中看了出來,他也沒生氣,只道,“南海是要暫交過你的,皇上那的事,我會辦。”
“好。”只要皇家的事不要牽涉到狄家身上,當那被殃及的池魚,長南隨紫王的意。
“你還沒成親,這膽氣倒有點像成家的男人了……”紫王給長南倒了杯酒,淡道。
長南失笑,端過酒杯一飲而盡之後與紫王道,“我父想退下,以後我就要當半個家了。”
不深思熟慮,不膽小點不行了,還有一大家子要顧。
他是長子,還有弟弟們要顧,不能讓自己成為他們的負累。
“你爹啊……”說起狄禹祥,紫王嘴邊揚起一抹笑,“本王還真沒見過幾個像他這麼有自制的人。”
“他有太多在乎的人了,”長南笑道,“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是我母親為他所生,他每一個都放在心上,心重,哪敢肆意妄為。”
“還真是生了幾個好孩子,”紫王也是失笑,道,“看你這老成的口氣,都知道怎麼為他說話了。”
長南笑嘆了一口氣,又悶了一口酒,與紫王道,“我爹退下後,家裡的事就歸我們兄弟幾個管了,王爺以後有事,找我們幾兄弟,無論哪個都行。”
父母辛苦了一輩子,長南他們也是想把他們的事攬過來了。
且不論父親的事,母親對於家事,生意上的事一向不熱忱,她每樣都做得好,但並不見得有多喜歡,長南心疼她,想多為她做點什麼事。
他娶的媳婦是不行的,他要帶去南海,現在就是不知道二弟的那位暮家姑娘如何,如是個不想管家事的,那就得長息好好找了。
“嗯。”紫王點點頭,道,“本王明白了,我看長福好像也有點你這個的意思。”
當年在南海見著的小孩表,現在居然個個都能獨擋一面了,他是真不知狄禹祥夫婦是怎麼教子的,每一個都不愚笨懶惰,兄弟之間還相互維護,實屬難得。
“誒,是。”知道他們幾兄弟中,長福最得紫王的喜,長南笑著點了下頭,也知長福在這陣子在中間所做之事,紫王是不在意的。
紫王在南海征戰多年,有勇有謀,豈會看不穿小弟那點想幫著皇后處理後患的小心思。
“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