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牢裡的空氣並不好,有一股子發黴的味道,當然,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味道,那應該是長年累月留下來血液的味道。
秦安瑾面色淡然的望了審訊室一眼,那裡恰好是一處小鐵窗,正好能夠看到審訊室裡面的全貌。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被吊掛在半空中,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牢牢的捆綁住,他身上的黑色衣服已經破爛的不成人形,一條一條的掛在他的身上,那裸露在外的面板看不出本來面貌,全部被血汙覆蓋住,而男子的頭微微偏向一側,雙眼微閉,像是已經昏厥過去。
但是秦安瑾知道,他還是清醒著的。
因為在他看向那男子的時候,那男子已經警覺的朝著他的方向回望過來。
倒是個警戒心、敏感度都很強的一個人,可惜,他傷了最不應該傷的人。
本來這個案子秦安瑾並沒有打算接手,但是這個黑衣人既然有膽子傷了顧傾歌,那麼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秦安瑾的唇邊忽然彎起了一抹笑意,站在他身邊的桑易和程信冷不丁的顫了顫,忙低下頭去。
“朝廷每年撥那麼多款項給京兆府,京兆府就是這樣回報朝廷的?”
王廣一驚,連忙作揖道:“世子爺,這......這是下官的失職,沒有來得及向世子爺稟告,其實世子爺您現在看到的都只是開胃菜罷了,真正的大餐在後面呢。”
“哦?”秦安瑾意味深長的道:“王大人準備好的大餐什麼時候上呢?”
“現在就上,現在就上。”王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厲聲對著審訊室裡的衙役道:“都還呆愣著做什麼,你們的拿手好戲呢?還不快給本官展示出來!”
“是!”說完,那些衙役將手中的皮鞭放到一邊,將另一個角落裡一系列的刑具全部搬了出來。
被吊起的男子用力的睜開眼睛看向秦安瑾,眼神無比的複雜,那一張一合的嘴巴里似乎說了很多話,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聽到。
那些衙役先是將一大桶的鹽水對準了男子身上,兩人合抱起一大桶的鹽水就潑了出去,只聽嘩啦一聲,鹽水幾乎盡數潑在男子身上,濺起巨大的水花。
“嗯!”男子驟然發出一聲悶哼,渾身上下溼淋淋的懸掛在那裡,不間斷的水珠從他的身上滴落,原本有的地方已經不流血的,現在因為這些鹽水,又重新開始冒出血水來。
而那男子只是在最開始的一聲悶哼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音,只有那一雙倔強複雜的眼睛看向秦安瑾。
秦安瑾面色不變,見那些衙役手中拿起了削肉刮骨的刀子,忍不住低聲道:“人以後還要面見聖君的,別做的太過火了。”
“是,是。”王廣答應著,讓那些衙役將刀子放下,從其他基本的刑罰一個個開始。
秦安瑾又看了那男子一眼,這才邁開腳步往外走。
王廣將事情安排了一番,跟上秦安瑾的腳步,一前一後的走出監牢。
外面的天氣正好,陽光燦爛,空氣清新,王廣只覺得自己好像又活了一遭似得。
王廣的眼睛轉了轉,看向秦安瑾笑道:“下官聽手下的衙役說這刺客挾持了顧小姐準備逃跑,幸好遇到了世子您,否則下官不知道頭上的這頂烏紗還在不在了。”
秦安瑾淡淡的道:“恰好愚見罷了,王大人不必客氣。”
王廣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氣餒,眯眼一笑道:“也不知道我那侄女現在怎麼樣了,聽說是脖子受了傷,這一個好好的姑娘遭了這等子的罪,也真是難為她了。”
秦安瑾目光遙遙的望向前方,並沒有附和王廣的話的意思。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王廣見秦安瑾這個態度不禁疑惑,難道秦安瑾出手不是因為顧傾歌?
因為拿捏不準秦安瑾的心理,所以王廣便沒有再試探下去,畢竟在官場沒幾個是傻子,一句兩句可能聽不出來,再多說可就會暴露他的真是目的了。
何況,他對面的這位,還是一位小神童......
於是,王廣便換了一個話題,有些擔憂的道:“秦世子,這......有個問題下官不知道應不應當問。”
秦安瑾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王廣,“王大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
“是這樣的。”王廣頓了頓,繼續說道:“下官知道秦世子的才能,但是這方隊長的事情......”
“王大人不必擔憂,這件事情我會如實向聖君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