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這話,明著是在說顧汐華太見外,實質上卻是在說顧傾歌氣量狹小。
顧傾歌卻是不介意趙氏怎麼說,在她的眼中,趙氏不過就是一直隨意亂蹦躂的小螞蚱,她只要稍微用點力能夠碾死的角色,雖然她現在還不想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生活太無聊。
她還想看著趙氏繼續蹦躂,畢竟,趙氏現在還沒有把她自己作死。
趙氏敢說這樣的話,顧汐華卻是不敢接,只是笑笑便低下了頭去。
“好了,嫂子,你也別急,這件事情還是我來說吧。”一旁的顧建業見話題被顧傾歌岔開,暗恨趙氏和小趙氏的沒用,只得自己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有一次我在路上偶然遇見了這位姑娘,那時她正在為自己病弱的母親求醫問藥,她身無分文,說是外地流落來的,我見她可憐,便給了她一些銀錢,卻不料見她眉宇中隱隱有一種大哥的氣韻,心中震驚,便詢問她的來歷,她卻什麼都不說,很是避諱的模樣,我便偷偷跟在她的身後想一探究竟。”
“後來我發現她進了一個破敗的寺廟,看到她給一個病弱的婦人熬藥,並且聽到了她們的對話,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大哥在未成家的時候,有一次醉酒惹下的情事啊。”
許氏扶著扶手的手猛地一縮,保養得宜的指甲狠狠的戳著木質扶手,那力道之狠,甚至在上好的楠木扶手上留下幾個清晰的指印。
顧傾歌忽然伸手握住了許氏的手。輕輕地捏了捏,仰起臉笑著對顧建業道:“二伯,您說的我便不明白了。為何您看到這位姑娘便會覺得是父親的孩子呢?我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傻孩子,你年紀小,看不出來也是應當的。”顧建業笑道:“你且看看,這姑娘的眉宇間的氣韻是不是像大哥?還有她的五官,可不就是像麼?”
“何止是像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小趙氏插嘴道:“要我說啊,這除了父母的血緣關係之外。還能有什麼關係讓兩個人這麼像呢?”
“二伯母,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顧傾歌不急不緩。目光在趙氏和小趙氏之間轉了幾圈,才笑道:“我看您和祖母也很像啊,可是你們並不是母女關係不是麼?難不成......是我理錯了你們的關係?”
趙氏頓時被這話氣的吐血!
顧傾歌這是明擺著在說小趙氏是她的女兒啊!這不是在侮辱她,侮辱顧建文麼!
“顧傾歌!”趙氏猛地一拍案臺。大聲斥責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顧傾歌被趙氏的這一嗓子嚇的瑟縮了一下,委屈的看向趙氏:“祖母,我只是按照二伯母的話理解的啊,二伯母說的難道不是這個意思麼?”
趙氏一哽,目光狠狠地瞪向小趙氏。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小趙氏被抓住了話柄,縮了縮頭,想要解釋,卻被顧建文打斷了。
“傾歌啊,是你二伯母用錯了詞。你二伯母的意思是說長相相近的人是親屬關係的可能性很高。”
見顧建文幫自己解釋,小趙氏高興的就快要找不著北,忙點頭應和他說的話:“就是。就是,我就是這個意思。”
“那二伯父的意思是不是說就算是這姑娘是顧家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父親的血脈不是麼?”顧傾歌展顏一笑:“我相信父親不會是這樣的人的。”
這句話就好像是一道光,照亮了許氏眼前的混沌。
是啊,顧建文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要是婚前有過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而且顧建文的品行也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許氏的眼前逐漸清明起來,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場中的顧汐華。眼中那最後一絲不確定也消失殆盡。
“這......”顧建業笑了笑:“這話說的也不錯,是有這麼個可能。”
顧傾歌笑著,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許氏,見她此時終於恢復了正常,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這姑娘的孃親說的有理有據的,我一時也沒找出什麼紕漏。”顧建業繼續道:“如今她的孃親已經過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看著也著實惹人憐愛。”
顧汐華微微垂下了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的不讓它落下來,那一副強忍著悲傷和委屈卻想要努力壓抑住的模樣,讓在場的人心都軟了軟。
唯獨顧傾歌例外。
經過前世,她太清楚顧汐華的招數了,慣會利用柔弱打動人心,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間,為她的利益鋪路,這樣做作的白蓮花模樣,讓顧傾歌頓時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