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垂落在身側的手不住的顫抖起來,眸底的暗色越聚越濃烈,頃刻間便暈染了整個眸子。
顧傾歌靜靜的看著這一番變化,幾不可查的彎了彎唇角。
小趙氏見此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瓷杯,火上添油道:“我說四弟妹啊,母親在教導小輩,你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王氏的手指一縮,指甲狠狠的掐進手心。
沒腦子!都是沒腦子的!
王氏簡直想要大聲吼出來!
先不說顧傾歌和趙氏身份上的差別,就是看眼下這情形,是個人都能看出今日是不可能如趙氏的願的,趙氏和小趙氏居然都沒有看出來!
簡直愚蠢!蠢不可及!
見達到自己想要的預期效果,顧傾歌也不再沉默下去,而是抬眼看向上首怒其敗壞的趙氏,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聲音更是有些無辜的道:“不知祖母因何生氣?可是歌兒哪句話說的不恰當?”
趙氏簡直想要吐血!
敢情她在這裡說了一大串,罪魁禍首還不知道她是因何生她的氣?
趙氏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顧傾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趙氏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幫趙氏順氣,一邊厲聲斥責顧傾歌道:“歌兒,你看你把母親給氣成什麼樣了!有你這麼部分尊卑上下的人麼!還不快跪下給母親請罪,求她饒恕你!”
趙氏慢慢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無力的坐回椅子上。
趙氏和小趙氏要自尋死路,她盡了她應盡的力了,餘下的,還是看她們自己的造化。
李氏一聽小趙氏這麼說,便立刻出言:“二嫂,你這麼說我就有些看不明白了,歌兒是忠勇侯府的嫡長女,姨娘不過是......”
李氏話沒有說全,用帕子掩了掩唇後才繼續道:“這要真的分尊卑的話,只怕姨娘還是要給歌兒行禮的。”
趙氏聞言厲目直刺李氏,李氏卻毫不畏懼的繼續開口。
“唉,也是我們歌兒啊,太過孝順,日日給姨娘請安,好在這都是自家人,否則要是被人傳出去,忠勇侯府的嫡長女竟然給一個庶祖母日日請安,豈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李氏這話說的是有道理的,嫡長制度在承國是最尊貴的,嫡長子和嫡長女是子女中身份最高貴的,而趙氏不過是一個妾侍,且顧建文並不是趙氏所出,顧傾歌也並不算是趙氏這一脈的孫女,因而一月內每隔三日請安一次便好,若是日日給趙氏請安,也是全了趙氏的顏面了。
這也是當初顧傾歌忍著心底的厭惡,每日來給趙氏請安的原因,就是不想趙氏在孝道上咬緊她。
趙氏被李氏這麼一激,兩眼一翻,險些暈倒過去!
小趙氏連忙扶住趙氏,想要反駁李氏,但她一向不擅長此道,張開口不分青紅皂白的便指責道:“這件事情與你何干,我看你是不安好心,就是見不得母親好!”
“我是歌兒的三伯母,歌兒的事情我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李氏不緊不慢的繼續道:“我看啊,這不是我不安好心,而是有人藉機生事。”
小趙氏怒目圓睜:“你!”
“歌兒多謝三伯母。”顧傾歌忽然開口,衝李氏道謝,“只是今日的事情歌兒心中仍有疑慮,未免以後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惹得祖母不悅,因而還想請祖母示下。”
顧傾歌這樣不休不止的,著實讓趙氏惱恨。
如今的場面她也是看明白了,肯定是懲治不了顧傾歌的,而顧傾歌又緊抓著不放,這可如何是好!
趙氏的眼珠子轉了幾圈,眼睛一亮,雙眼一眯,眼看就要暈倒。
顧傾歌忽然大聲叫了一聲:“祖母!”接著,顧傾歌福了福身子,小聲啜泣道:“若是傾歌惹得祖母不悅,還請祖母寬宥!”
趙氏被顧傾歌這一嗓子驚的一哆嗦,這下是想裝暈也裝不成了。
李氏簡直想要笑出聲來,忙拿起手邊的茶水抿了一口,藉以壓下幾欲噴出口的大笑。
茶水已經涼了,李氏卻絲毫也不介意,小口小口的抿了兩口,這才放下瓷杯,繼續看戲。
趙氏遁走不成,有些惱羞成怒,梗著脖子強硬道:“顧傾歌,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是吧!你今天非要氣死我不可麼!”
“祖母誤解傾歌了。”顧傾歌微微蹙著眉,有些委屈的道:“傾歌只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惹得祖母大怒,若是以後也不小心惹怒了祖母,傾歌豈不是又要變成罪人?”
趙氏拂開小趙氏給她順氣的手,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