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一聲響亮的聲音炸開在這沉靜的屋內,似是被這聲音驚擾,顧傾歌緩緩抬起眼睫,目光直直的看向上首站立著的趙氏。
趙氏只覺得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而當她對上顧傾歌的眼睛時,更是覺得頭皮發麻,心裡像是炸開一般。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顧傾歌的眼睛瞳孔漆黑,靜靜的盯著你的時候就像是被她鎖定了獵物一般,尤其是當她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你的時候,好似從她的背後蔓延開無盡的黑暗,瞬間便能將人包圍,逃無可逃。
更攝人的是,那眼神平靜,卻暗含鋒刃,在寒風中夾雜著凜冽的氣息撲面而來,硬生生的逼著趙氏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
“祖母莫不是忘記了。”顧傾歌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語氣淡漠的不帶一絲情緒,“這裡是忠勇侯府,我所依仗著的,不過是忠勇侯府能夠帶給我的罷了。”
顧傾歌這句話一是說這裡是忠勇侯府,但趙氏卻說她依仗許國公府的名頭肆意而為,本身就是說不過去的;其次,這也是在諷刺趙氏的身份,畢竟論起來,顧傾歌這個侯府嫡女的身份是比她一個妾侍出身的庶祖母高貴很多的。
而顧傾歌這話說的簡單明瞭,趙氏自然能聽的明白。
趙氏氣的嘴唇直哆嗦,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些年來,趙氏養尊處優,上下都對她以禮相待,尊敬有加,日日如此,自然讓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被顧傾歌這麼毫不顧臉面的揭露出來,趙氏除了氣顧傾歌頂撞自己之外,更氣她當著眾人的面揭露了這一切。
趙氏有些氣急敗壞,顫抖著伸出食指指著顧傾歌,大聲斥道:“好你個顧傾歌,你竟然敢當面頂撞於我,莫不是在你眼中,連長幼都沒有了!今日我若就此放過你,他日指不定你會說出什麼丟我們忠勇侯府的臉面!”
趙氏說著,忽的對身側的西春道:“西春,去給我將家法請來!”
西春被驚的一哆嗦,連忙跪倒在地上,連聲道:“不可啊太夫人!不可啊!”
“不可什麼不可!”趙氏見連自己的大丫鬟都敢不聽自己的,更是怒不可遏,一腳將西春踢倒在地,“去給我請來,不然我第一個要懲治的便是你!”
西春將頭垂的低低的,語氣竟帶了些顫音,“奴婢......奴婢......”
見西春還是沒有動作,趙氏火冒三丈,“還不去!信不信我即刻發賣了你!”
“求太夫人開恩。”西春匐倒在地,連聲道:“奴婢這就去,奴婢這就去。”
西春說著,連忙站起身,許是跪的時間過長,站起來的時候身子竟然趔趄了一下。
就藉著這一瞬間,西春的目光忽然往顧傾歌站著的方向掃了一眼。
那一眼稍縱即逝,快的幾乎讓人沒有察覺。
但是顧傾歌卻是注意到了,西春剛剛看她的那一眼眼中雖有水光,眼底卻是清明、冷靜的。
西春,不愧是能夠留在趙氏身邊這麼長時間寵愛和器重不減的人。
西春掃了一眼顧傾歌之後便站穩身子,快步的走出了主屋。
室內一時之間沒有聲響,只有趙氏喘粗氣的聲音。
沒多久,西春便回來了,趙氏見到她,忙站起來,卻見她雙手空空,斥道:“家法呢!”
西春連忙跪倒在地,“奴婢前去,可是看顧家法的小廝說......說......”
趙氏正是怒火飆升的時候,一見西春竟然還在吞吞吐吐,聲色俱厲呵道:“還不快說!”
西春一哆嗦,忙將後面的話說全:“那小廝說,家法只有侯府的掌家之人才能請的出。”
趙氏先是一愣,繼而大怒,伸手將桌案上的瓷杯掃落在地,斥道:“膽大包天!真是膽大包天!來人!”
外面的兩個婆子應聲而入,趙氏吩咐道:“去,將那個看管家法的小廝給我帶過來!我今日定要讓他好好認一認,這忠勇侯府的下人我還說不說的動!”
兩個婆子面面相覷,一時竟跪在原地不敢動彈。
趙氏見此更是怒急,王氏此時已經從趙氏的驚人之舉中回過神來,見趙氏還不知死活的要懲治看管家法的小廝,忙上前勸道:“母親,您消消氣,消消氣......”
王氏還沒說完,趙氏一把推開她,“消什麼氣!”
趙氏和小趙氏都是一般人物,年輕的時候身材還是苗條的,但是多年來的養尊處優已經將她養的膀大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