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沒回承乾宮。而且,奴婢聽說上次被董鄂氏帶去坤寧宮請罪的就是她,被打得皮開肉綻昏死過去。按理,她這會兒傷肯定沒好,理當休養,宮裡又不是沒有宮女,根本不會派她做事。所以,奴婢懷疑,雖然她聲稱是奉命前來,可這麼晚過來宵禁都要過了,於理不合。只怕,她是自己來的。”又補充道,“想必她也知道那次在這裡險些喪命,可眼下還敢來求見——娘娘,奴婢擔心這是個圈套。”
“圈套?”靜妃沉吟道,“誰還會費心給我設圈套。便是圈套,本宮也不怕。讓她進來。”
錦繡無法,只好讓人帶桑枝過來。
桑枝一身冷汗,她一進來,就看到錦繡冷臉相待,靜妃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雖只有兩人,但陣勢凜然,讓人心中倍感壓力。
但桑枝既然下定決心來到此地,踏進永壽宮時卻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今反倒從容起來。她沒必要打花腔,徑直走到靜妃面前跪下道,“奴婢桑枝,參見靜妃娘娘。”也不等靜妃說話,抬頭正色道,“奴婢此來,是求娘娘帶奴婢去坤寧宮。”
她說的極穩又平淡,靜妃卻暗自吃了一驚,不由得和錦繡交換一個眼神。
錦繡問,“董鄂妃讓你去的?”
“不,奴婢自己要去的。”桑枝深深叩首,“皇后娘娘於奴婢有知遇之恩,如今遭此大劫,奴婢別無所求,只願能跟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
一語畢,靜妃和錦繡都沉默下來。這種時候,人人巴不得離坤寧宮越遠越好,竟然有人要去坤寧宮!這實在難以理解,便是靜妃也不禁懷疑桑枝的目的,“你是承乾宮的人,那裡可是宮裡最好的地方,去坤寧宮做什麼?”
桑枝知道,如果自己不給出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靜妃絕不會幫自己。她咬咬牙,沉聲道,“我不忍心讓素勒一人受苦,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錦繡臉色一變,斥責道,“大膽!豈敢直呼皇后名諱!”
桑枝淡淡一笑,“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只是素勒。在我這裡,她從不是什麼皇后,只是我唯一的朋友而已。”
錦繡神色複雜,還要再製止,靜妃卻揮手攔住她,起身走到桑枝面前問,“朋友?”語氣中滿是諷刺——這宮裡何曾有過朋友!
“是,”桑枝只作聽不出她的尖銳,“素勒把我當成人,漢人有句話,士為知己者死,素勒以誠待我,我心甘情願為她兩肋插刀。”
靜妃眯了眯眼睛,“你識字斷文?”
“略通一二。”
“好大的膽子!”靜妃忽然提高聲音,“宮女一律不準識字,你膽敢欺瞞皇室,該當何罪!”
“當死罪。”桑枝望向靜妃的眼睛,“娘娘可放心?”她賭靜妃只是為了抓住她的把柄,好掌控她而已。畢竟,一個沒有軟肋的人是不會被上位者接納的,因為沒有軟肋,就意味著不可掌控。
靜妃面無表情地和桑枝對視,桑枝絲毫不懼。畢竟這對桑枝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她畏懼的無非是死,可而今她已然做了最壞的打算,便能展露出真正的自己。
內殿裡彷彿靜止了一般。錦繡目瞪口呆,嚇得大氣不敢出。桑枝竟然敢直視主子!靜妃待錦繡這樣好,錦繡都不敢當真看她眼睛,可這個桑枝,竟然能如此!而且那氣勢絲毫不下於靜妃,一時間竟讓錦繡對她心生畏懼。錦繡心想,沒錯,就是這樣!桑枝好像個主子,和靜妃、皇后都是一樣的,主子!
時間好似過去了一個世紀。靜妃聲音平平地問,“你是什麼人?”
“宮女桑枝。”桑枝也聲音平平。
良久,靜妃眼中閃過讚賞,眸子深深地露出笑來,“好。”
桑枝也笑了,“謝娘娘。”
靜妃轉身,“我只能帶你去坤寧宮看她,但沒辦法把你從承乾宮要到坤寧宮去。”
“足矣。”桑枝大大鬆了口氣。她當然知道靜妃做不到,但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是因為——她暴露的太多,那麼提出的要求必然要與暴露出來的東西相匹配。如此,才能讓靜妃放心。不然的話,以她的表現只提出去見皇后勢必不相稱,會被更大程度的懷疑。而她提出更高的要求,那麼,只要能讓靜妃信服,靜妃便會自己折中提出帶她去見坤寧宮,作為妥協之策。
她話音剛落,靜妃忽然頓住腳步,回頭死死盯住她。
桑枝不明所以,卻聽靜妃一字一頓道,“你敢算計我。”靜妃雖然性烈,但絕不是個笨人,她只需要回過神來,就立刻明白,以桑枝的表現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把她要到坤寧宮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