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你傷這麼重!”靜妃急的落淚,“你怎麼這麼傻,說撞就撞,你要氣死我嗎!”
“是奴婢的錯。”錦繡虛弱地笑笑,“但求娘娘念在奴婢這麼多年伺候的份兒上,不要叫御醫過來。錦繡就算死了,能保住娘娘的命,也死得其所。”
靜妃終於頹然,順了錦繡的意,只揮退所有宮人,抱緊錦繡哽咽道,“可是,你死了,我一個人在這宮裡還有什麼意思啊……錦繡,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你怎麼敢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你怎麼敢……”
“娘娘……”錦繡眼淚落得厲害,“奴婢這輩子能跟著娘娘,是老天給的恩賜。奴婢的命是娘娘的,娘娘,你別難過,要是有一天,奴婢能為娘娘而死,那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靜妃捂住她的嘴,“不許說!不許說了,我不去了,我不去找他了……”她扶著錦繡艱難地送到床上,“我們不管別人,只管好我們自己。”她想,就算自己甘願去送死,難道就能救得了皇后嗎?錦繡的鮮血警醒靜妃,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再隨性而為。這深宮到底是深宮,深宮不容她卻又不放她,她又能奈何?靜妃滿心悲痛,早知有今日,死也不入帝王家!只是可憐了小皇后。
錦繡終於鬆了一口氣,那股強撐的意識也散開,到底還是昏過去。靜妃眼眶通紅,不假他人之手,親自找出藥來給她敷上。科爾沁家族的女人,都是馬背上出來的,一般傷口她們都有處理過。靜妃小心翼翼地給她止血包紮,心裡知道其實對皇帝要廢后這件事,她根本無能為力。雖憤怒難平,怨恨皇上如此絕情狠辣,將小皇后置之死地,可到底那人才是天子,是掌握生殺大權的天下之主。除了皇太后,恐怕再沒人能救素勒。可現在,皇太后病的不輕,外面這些事情只怕根本不知道。而且,宮裡的人個個眼珠子活泛,慣會奉承君上,哪裡會有人願意為這個不受寵的小皇后甘冒失寵甚至喪命的風險呢?便是素勒的親妹妹淑惠妃,也並不見有什麼動靜。
而唯一一個敢的人,靜妃,卻又向來不被皇太后喜歡。尤其眼下皇太后病著,她就更不被歡迎了。慈寧宮那裡,靜妃根本說不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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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天,又一天。眼見著正月已過大半,坤寧宮不僅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情勢反而越來越緊張。桑枝再也沉不住氣,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奔向永壽宮。
夜色闌珊,站在永壽宮門口,桑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她別無選擇,要麼冒死進去,要麼再也別管素勒。她雙手絞在一起,連連深呼吸,跟守門太監道,“承乾宮桑枝,奉命求見靜妃娘娘。”
太監們也都聽說了她,知道永壽宮只有下等人才來,但到底是承乾宮的人,以往也有些交情,便笑道,“桑枝姑娘可是出大名的。”
桑枝笑笑,“煩請通報。”守門太監奚落歸奚落,差事可不敢落下。
錦繡聽到桑枝的名字時大感驚訝,雖然不知道她所為何事,但眼下後宮正亂,錦繡可不願意多生事端,便叫人打發她說不見。
桑枝聽到守門太監的回話時,心裡瞬間一涼,當即就打退堂鼓。可她只剛剛轉了半個身子,就望見斜對面的隆福門——素勒現在正被困在那裡。咫尺之隔,卻是天涯之遠。素勒出不來,她也進不去。
桑枝眸子深深,想起上次綠鶯的做法,便重又行禮道,“煩請回錦姑姑一聲,桑枝會等到靜妃娘娘見我為止。”她挺直腰桿站著,背上才剛剛癒合的傷口早就因為走太多路裂開,把後心都染得血跡斑斑。
太監無奈,只好照實回話。
“好大的膽子,”錦繡若有所思,眸子閃爍著道,“既然願意站就站著吧。”
靜妃聽到聲音,問她,“誰?”
錦繡頓了頓,“一個宮女。”
“承乾宮的?”靜妃眼神一厲,“這當口還敢派人來,咱們的皇貴妃還真是好手段!既然她派人來送死,本宮豈可不成全她?讓人進來。”
錦繡臉色一僵,終於道,“是那個叫桑枝的。”
靜妃一頓,“桑枝……就是——”她話沒問完,錦繡已經心領神會地點頭作答。
“虧得皇后為她還跟我叫板,”靜妃冷笑,“如今皇后命在旦夕,這宮女在承乾宮指不定樂成什麼樣了。”靜妃面無表情地站起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宮女。讓她進來。”
錦繡只好應下,然而剛走兩步又停下來,輕聲道,“娘娘,只怕桑枝不是董鄂氏派來的。”錦繡為難地開口,“這些日子以來,董鄂氏在皇太后面前侍奉,晝夜不曾廢離,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