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由分說一邊穿衣服一邊來到寢殿外,桑枝正被蔡婉芸兇狠地堵住了嘴。蔡婉芸盯著她,眼神狠戾,“你果然是承乾宮派來的奸細,見不得我們皇后娘娘好。”蔡婉芸悔斷腸,怪自己識人不清,指著桑枝的鼻尖低聲痛罵,“你但凡有點良心,都幹不出這事兒!皇后娘娘待你多好,你簡直喪盡天良!”
這會兒看見皇帝推門而出,蔡婉芸心都涼了。皇帝已然疾步上來,“承乾宮怎麼了?”他焦急不已,不等旁人開口就急著擺手,“算了,擺駕承乾宮!”
蔡婉芸慌忙迎上來,急道,“皇上恕罪!皇貴妃娘娘身體康健,並不曾有半點不適。是這心腸狠辣的賤婢惡言詛咒,是老奴管教不力,已將人帶下去嚴加管教了。”
皇帝皺眉,“是那個叫桑枝的?”
蔡婉芸嚇得戰戰兢兢,畏於天威不敢有半句謊言,“回皇上的話,正是那不知好歹的蛇蠍奴才。”
“朕記得她原來是承乾宮的,皇貴妃還特地跟朕提過,說與這奴才有些遠親,”皇帝想了想,“把她帶上來,承乾宮的事,朕要親自過問。”
蔡婉芸哪敢反駁,便將桑枝帶了上來。這時,皇后娘娘已經穿戴整齊也來到內殿。
桑枝看見皇后和皇帝一同坐在大殿正中,心底悄悄鬆了口氣。她沒心思留意皇帝,只看皇后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來。桑枝心裡惴惴,猛地聽皇帝厲聲道,“是你剛剛說承乾宮出事了?”
這還是桑枝頭一次直接面對皇帝的威嚴,那青年模樣的天子裹在龍袍裡,倒是一身的威嚴重重,陰沉的臉色多少也讓桑枝心裡有些發憷。她強自穩住心神,被蔡婉芸猛地一推,狼狽地跪倒在地,“回皇上的話,正是奴婢。”
“放肆!”皇帝猛一拍桌案,整個坤寧宮都嚇得直哆嗦,便連坐在一旁的皇后都嚇得心裡一咯噔。只聽皇帝厲聲道,“皇貴妃在承乾宮中安然無恙,你這大膽奴才,膽敢詛咒皇貴妃,大鬧坤寧宮,該當何罪!來人哪——”
“皇上且慢——”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后終於開了口,卻沒有看桑枝,只是對皇帝說,“皇上,桑枝一個奴才,哪裡有這麼大膽子既造謠詛咒皇貴妃又在坤寧宮生事?況且她本就是董鄂姐姐愛重的人,今夜之事必是事出有因,皇上何不問問清楚呢?”
皇帝臭著一張臉,想來被人掃了興致自然難以愉悅,而且剛剛從皇后床榻上那樣毫不留戀的起身多少對皇后有幾分歉疚,便道,“皇后言之有理。大膽桑枝,你今夜到底何故如此?”
桑枝有點慌。她敢這樣說,確實是心裡有點譜,但不確定。而且她並沒有組織好語言來描述,眼下她的狀態並沒有足夠的把握,這一賭才是真正拿命在賭。這時腦海裡想起貞妃的話,加上貞妃借酒澆愁時痛苦的模樣,她竭力穩住自己,沉聲道,“奴婢是剛剛無意中聽到路過的宮女說,皇貴妃近日常常咳血,只是不讓人聲張,這才驚慌失措嚇到,趕緊來稟報皇后娘娘。”
皇帝大驚,“咳血?”這可不是個小病,“現在還咳血?”
“奴婢也是聽說的,皇貴妃娘娘對奴婢恩重如山,又十分疼愛,奴婢向來對皇貴妃娘娘感激不已,非常敬重。所以一聽這話心裡又慌又亂,便沒了分寸,大半夜來報。”桑枝低著頭,沒注意自己說這句話時皇后忽然用力握緊的拳頭。
正是關心則亂。對於董鄂妃的病情,皇帝是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他向來就知道董鄂妃身子不好,只是御醫也治不好,一直將養著。加上這一年來喪子喪兄,董鄂妃的身子是徹底垮了下去,皇帝也見過她昏迷不醒時咳血,故而並沒有敢放鬆過。既不敢讓董鄂妃過度勞累,也不敢讓董鄂妃侍寢,他把董鄂妃捧在心尖上疼,但到底他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而且傳宗接代開枝散葉是他身為帝王的責任,何況,他也不認為睡在其他妃子那裡有任何不妥,畢竟他的心是在董鄂妃那裡的。所以近來對皇后親近了許多,一來自然是因為皇后入了他的眼,二來也是無形中給皇太后示弱,他唯恐皇太后再為難董鄂妃。
不過幸好自從國師來過後,董鄂妃身子漸漸好起來。皇帝也就稍微放下心,而今聽桑枝這麼一說,皇帝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臉上陰雲密佈,“你確定?”
“這……”桑枝偷偷看一眼皇帝和皇后,咬牙道,“奴婢剛剛遇見了貞妃娘娘,貞妃娘娘特地到欽安殿為皇貴妃娘娘祈福。”倒是不必說得太精準,只是要把貞妃搬出來就足夠讓皇帝信任了。然而,卻不知皇后聽到她又提起貞妃,心中是怎樣的冰涼。桑枝絕沒料到,搬出貞妃倒是讓皇帝信任了,可皇后呢?身為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