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僵住,壓力最大的就是皇后。
太后也不急,反正為難的不是自己。就悠悠坐在主位上,等著皇后開口。她倒是想看看,自己一手調/教提拔上來的皇后,到底會怎樣應對自己。
皇后死咬著牙關就是不肯開口,後背上已經沁了一層薄汗。她這樣死扛著也不是辦法,太后的態度越是好整以暇,皇后越覺得猶如砧板上的魚肉任度秒如年。她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緊張,一顆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太后狀似不解地“嗯”了一聲,“皇后怎麼不說話?”
太后的聲音根本不大,落到皇后耳中卻震得她心上驚跳,握緊汗津津的手心道,“回皇額娘,臣妾……臣妾覺得……只怕不妥。”
“不妥?”太后眼神一厲,她料到皇后沒這麼容易答應,但也算準了皇后沒有應對的法子,可是眼下——難道皇后是想生硬的拒絕嗎?這就有意思了。家雀兒長大了,翅膀硬了,就敢忤逆她這個太后的意思了?太后慢聲問,“哀家倒要聽聽皇后高見,不知有何不妥?”
“高見”一詞冒出來,皇后慌忙跪下去,“皇額娘息怒!臣妾只是覺得……覺得——”她深吸一口氣,腦子轉的飛快,邊說邊想,“這案子發生在絳雪軒,兩個死者分別是鍾粹宮和承乾宮的人,皇上向來寵愛董鄂妃,又素來對皇額娘有偏見,且知道皇額娘最是護著臣妾——倘若此事交由蘇麻姑姑來辦,只怕會讓皇上誤會。”皇后胡謅著,思路竟然捋順了些,“萬一皇上以為這是臣妾故意推脫,不僅不肯親自為兩宮做主,還把擔子扔給皇額娘自己落清靜,臣妾擔心皇上會更加厭惡坤寧宮……這……可怎麼辦才好?”
雖然是歪理,但好巧不巧皇后的思路是對的,這種想法不是沒有可能,正巧砸在了關鍵點上。太后要這個案子的理由是讓她全力討得皇上歡心,倘若絳雪軒一案反讓她更加失去皇上寵愛,豈不適得其反?
太后臉色沉下去。以往皇后是被她拿捏慣了的,無論說什麼有什麼指示,皇后都是乖順的執行,這還是皇后頭一次這麼明目張膽的違抗她的旨意。皇后不願意把案子交給蘇麻喇姑,按制來講,完全可以直接拒絕。畢竟蘇麻喇姑是太后的人,而後宮主事是皇后。可惜禮制歸禮制,權力沒真正握在自己手裡,皇后就是個紙老虎。聽皇后這麼說,太后沉默一會兒,忽然冷笑一聲。
當即嚇得皇后面色發白。她既要盡力爭取,又絕不能惹惱太后,於是五體投地跪在地上顫聲道,“皇額娘,臣妾……臣妾無意冒犯……求皇額娘恕罪……”皇后發顫並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害怕。畢竟她現在羽翼未豐,在太后眼裡還不夠看。
太后看她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到底心中火氣消下去幾分。她願意扶著皇后,但絕不願意讓皇后真正強大起來。就算等她百年以後,要把後宮真正交給皇后,那也絕不是現在。現在太后的權威,怎麼能容許一個沒有實力的皇后挑釁!於是道,“皇上是你的男人,留不留得住他是你的本事,連自己的男人你都看不住,難道還要指望哀家麼!”太后語氣透著冰冷的怒意,“你當哀家是老眼昏花了嗎?昨兒皇上還在你那兒留宿了,一夜過去被你氣走,皇后,嗯?你真是好本事!”
這毫不留情面的指責讓皇后抬不起頭,心驚膽戰地跪在地上乖乖捱罵不敢答話。
“哀家知道,你心裡怨哀家,怪哀家把你帶到這皇宮裡,所以這些年來但凡你受委屈哀家總處處護著你,你自己胡鬧些什麼哀家也都當看不見由著你去。現在倒好,”太后斥道,“反倒讓你越來越沒分寸了!你可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大清皇后的位子,有的是人眼巴巴地盯著呢,你覺得委屈覺得沒趣,有的是人不委屈。哀家雖然能幫你,但你要是自己太不爭氣,那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這番話說的太重,別說皇后,就連蘇麻喇姑都有些驚訝。想來太后風風雨雨這麼些年,沒有什麼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只有她的兒子,當今的天子,才敢屢屢暗地裡使勁跟她對著幹。可她怎麼能忍得了一個皇后也敢如此放肆!說到底她對皇后的疼愛遠不及她對自己兒子的萬分之一,只不過皇帝總是跟她唱反調,她才不得不提拔起皇后來,想給自己的兒子選個賢內助,好能助她兒子做個明君。到底在她心裡,皇后也不過就是為了皇帝而存在的。要說靜妃的事情,太后只是生氣的話,那麼皇后跟桑枝之間那些曖昧不明的動作對太后來說可謂無比刺眼。就是當初孟古青,也只是跟皇帝惱得不可開交,兩個小夫妻三天兩頭吵鬧氣的太后發怒,但終歸孟古青不曾跟太后有過太硬的碰撞,如今小皇后這一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