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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春生

就是這樣管理後宮的?”

素勒動動唇,還沒說話,董鄂氏急忙道,“是臣妾下得令。”頓了頓,緩聲道,“承乾宮蒙皇上恩寵,規矩半點不能錯,何況重灌皇后。”

“也是。”哪料順治立刻就改口,“規矩不能不立,賞罰分明才是用人之道。愛妃做的對!”

一語畢,董鄂氏動動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整個坤寧宮的人雖然早就知道皇上獨寵承乾宮,但絕沒想到會這麼寵。這一樣事兩樣辦,真是千古沒見著這樣隨意的帝王了。

素勒眸子低垂,悄無聲息地在一旁站著,不言不語。

順治又道,“這麼冷的天,愛妃還是早些回宮的好。”就拉著董鄂氏往外走,董鄂氏連忙給素勒施禮告辭,素勒還禮罷,便看著順治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董鄂氏身上,路過院中時說,“把這小宮女也帶回去。衝撞皇后又不是什麼大事,承乾宮裡的衝撞了朕都不要緊,愛妃還特地大冷天地來請罪。”那榮寵不言而喻,兩人鑾駕斷斷續續離開坤寧宮。

雪漸漸停了。院子裡的桑枝身上已經覆蓋了些雪花,素勒望著她被人拖起來,背後一片血跡,一時怔怔的。

直到院子裡只剩下坤寧宮的人,素勒才鬆開緊握著的手心,那裡面已經被她自己掐的痕跡斑斑。

慘淡的日頭高掛在半空,素勒單薄的身子站在門口,望著這巍峨的宮殿出神。

宮殿呵,一座套一座,呈重重合圍之勢,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籠。素勒嬌小的身形在這巍峨之中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一旁蔡宛芸心內嘆息,取過大氅走到她身邊,輕聲道,“娘娘,外面冷。”

素勒掃一眼她手中金絲穿線綾羅織就的華麗宮衣,輕輕地撫摸上去。那絲滑沁涼的金線熨帖在她指尖,好似一根根鋒利的針刺進她心口。那工藝精湛的華服好像變成一張大網,要把她吞噬捆縛。她指尖一抖,猛地推開蔡宛芸,“不要!”

“娘娘!”蔡宛芸嚇了一跳,就看見小皇后步履有些亂的急急奔往寢殿,像一隻無路可走驚惶逃竄的幼鳥。蔡宛芸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不知道皇后娘娘出了什麼事,也不敢聲張,只得快步跟上去。

可素勒剛到寢宮內間就停了下來,穩穩地站定不動,平淡地道,“下去吧。”

“娘娘……”蔡宛芸還放心不下,素勒淡淡道,“本宮沒事,只是有點累。晚膳還要去給太后請安,本宮要休息會兒。”她頓了頓,“你們都下去,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蔡宛芸欲言又止,可主子的話她也不敢反駁,只得嚥下心頭不安,低頭道,“是,奴婢遵命。”

很快,偌大的坤寧宮只剩下素勒一個人。空曠的,了無生氣的,繁華的宮殿裡,只有她孤獨的身影,小小的,那麼不堪一擊的倒了下去。

她頹然坐在地上,茫然地望著這一切,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她稀罕這個皇后之位嗎?不!她更想在草原上騎馬,在一望無際的穹天綠野裡縱橫。她想念科爾沁草原,更想念在額吉身邊的日子。她已經太久太久沒有開懷大笑過了。當初在草原上歡快明麗的小女孩真的是她嗎?素勒覺得,那個放肆歡笑的小姑娘好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她已經忘記了快樂和放肆的滋味。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困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欺辱、責難、冰冷,沒有人真心對她笑,沒有人真心跟她說說話。這是不是很可怕?

不,素勒閉上眼睛,逼回眼眶裡絕望的淚水,慘然一笑。那可怕嗎?不。比那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這種日子何時是盡頭。

如果要廢后,那就拿出皇帝的氣魄來,斬釘截鐵地得廢除她這個並不想在後位上苟延殘喘的皇后啊!素勒喉間微動,吞下哽咽,眸子卻是一片死寂。可偏偏他又不敢,不敢跟太后撕破臉。可是,誰敢呢?素勒自嘲地笑笑,皇上不敢,難道她自己就敢了嗎?太皇太后氣勢懾人,一句話便能決定整個家族的生死榮辱,素勒對老人家除了順從,還是順從。順從皇帝,順從太后,順從整個科爾沁家族對她的期許,順從這大清天下對她的矚目與束縛。皇帝沒有選擇,不敢反抗,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只是這日子實在……了無生趣。

素勒神情一片漠然,目光不經意一掃,卻發現被她放在枕邊的那匹小馬玩偶。做工粗糙又廉價的小玩意兒,卻讓素勒眼神一頓,眸中漸漸多出些溫度。

“桑枝。”素勒心裡軟軟的,唇角不經意露出些笑意。然而片刻功夫眉頭卻又攏起來,不由得心裡一緊,“她知道了。”知道自己是什麼人的桑枝,桑枝還能像以前那樣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