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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春生

,“不會這麼倒黴吧!”好死不死來的是皇后?要是永壽宮的,等過去後她就算躲過一劫。可換成坤寧宮的,就會在隆福門停鑾駕,從此門步入坤寧宮。桑枝哭死的心都有了,除非皇后身邊的人都是瞎子,不然怎麼才能不發現自己啊!她提心吊膽,還是默默伏跪在石獅子一側,悄悄往外挪點位置,假裝不是躲起來的樣子,頭也不敢抬。

果然,餘光瞥見鑾駕剛停穩,蔡宛芸就質問道,“哪宮的?”

“回姑姑,奴婢……承乾宮。”

蔡宛芸皺眉,“承乾宮的,到隆福門幹什麼?”

“回姑姑,”桑枝渾身冒冷汗,“夜深,看不清路,奴婢摸錯了方向。”

這倒是沒錯,紫禁城太大了,迷路是很常見的。尤其是承乾宮幾乎正對著坤寧宮,和隆福門相對的景和門就是皇帝常去承乾宮經過的地方。只不過,景和門和隆福門一左一右,承乾宮也和翊坤宮之間隔著紫禁城裡最威嚴的三座宮殿——坤寧宮、交泰殿和乾清宮。

“迷路?”蔡宛芸聲音發冷,“抬起頭來。”

桑枝欲哭無淚,卻不敢不照做。

蔡宛芸一看,“原來是你。”眼神裡滿是不屑。

桑枝咬唇,“見過姑姑。”

蔡宛芸冷哼一聲,轉而對鑾駕裡的皇后道,“啟稟皇后娘娘,這個小宮女我見過,原來在辛者庫的時候就很迷糊,後來分去了承乾宮。驚擾鳳駕罪不容恕,奴婢這就好好責罰她。”

桑枝心裡一抖,叫苦不迭。向來永壽宮和坤寧宮的宮人都和承乾宮看不對眼,這下自己落到蔡宛芸手裡,只怕不死也得掉層皮。

她正心驚肉跳,冷汗直流,忽然見被遮擋在鑾駕裡的皇后娘娘伸出手,招過旁邊的小宮女,低聲囑咐著什麼,便聽小宮女道,“姑姑,皇后娘娘口諭,不知者無罪,況今夜是除夕,不宜動干戈。”

蔡宛芸愣了愣,動動唇,卻也沒敢反駁,“是。”便高聲道,“恭迎皇后娘娘回宮!”

桑枝伏跪在地,不敢再有絲毫動作,餘光便看見蔡宛芸扶著皇后娘娘進了隆福門。從她的角度,不過只看見盛裝華服的下襬而已,眼前是一堆宮人花盆底旗鞋不急不緩地踩過去。

從承乾宮到坤寧宮的路變得又長又短。桑枝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被蘭秀鉗制著雙手押到坤寧宮門外,綠鶯趕緊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出來低聲道,“秀姑姑,把人帶到院子裡。”

大雪紛紛。桑枝剛在坤寧宮正殿前站定,就被蘭秀一腳踹在膝關節,霎時“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地上,哪怕地面上已經鋪了一層薄雪,桑枝也明顯感覺到膝蓋重創地面撞到骨頭的疼痛。

以她的地位根本不配進坤寧宮正殿,跪在院子裡時,蘭秀從綠鶯手裡接過鞭子來,“刷”一聲抽在桑枝身上。那刺拉拉抽破皮肉的痛讓桑枝沒防備痛撥出聲,“啊!”

然而就在此時,蘭秀的第二鞭又下來了。

刷——

刷——

一鞭又一鞭,鞭鞭抽進皮肉裡,桑枝後背像是被鞭子撕裂一樣,火辣辣疼。又有雪花落在血染的衣衫上,融化進傷口裡,桑枝卻覺得那冰寒好似滲進骨子裡,讓她不寒而慄,甚至壓不住痛苦地悶哼。她吃痛得緊,一時完全忘記找素勒的事情。甚至,一鞭一鞭下來,桑枝終於忍不住哀求,“別打了……”即使她明明知道,這種時候最好的選擇是閉上嘴。可理智終究沒能抵過皮肉之苦,明知道求也無用,她到底還是開口請求。

果然蘭秀視若罔聞,鞭子下得越發狠了。桑枝額上青筋直跳,背上好像漸漸變得沒有太大感覺,身子似乎不再是自己的。她只覺得渾身泛冷,冷地昏昏欲睡,精疲力盡地幾乎失去意識。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那個牽念許久的聲音,確實桑枝從未聽過的冰冷,“住手。”

不急不燥,緩緩地吐出這兩個字,出現在坤寧宮正殿門口的皇后娘娘才輕描淡寫地掃了雙膝跪地,大半個身子都伏在雪地裡的桑枝。

桑枝雙眼朦朧,快要昏迷之際終於看到了她,卻覺得眼眶一熱,“真的是你……”喃喃的聲音,沒有任何人聽到。實際上,她已經沒有力氣發出聲音了。

那一眼,似是釋然又似是痛惜,卻沒有驚訝。素勒卻不敢看這人。倒在雪地裡,青絲凌亂血肉模糊的桑枝,讓她心上猛地一抽。可她神情卻沒有半點異樣,只極其平淡地道,“姐姐這是做什麼,大年初一就在坤寧宮將人打成這樣,意思是要讓坤寧宮見血嗎?”

董鄂氏心頭一緊,連忙道,“臣妾不敢!既然是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