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初覺茫然與莫名其妙,旋即暗道不好。她冰雪聰明,繼續轉瞬就想到這定是有人栽贓嫁禍,大聲道:“來者何人,胡言亂語,莫名其妙!”
她一句話說完,卻見那小子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趙敏在心中哀嘆一聲,果真見苦頭陀的禪杖路數一變,擦著她的頭皮橫掃出去,擲在一棵二人合抱粗細的柳樹上。
柳樹顫動不止,樹幹被從中劈斷,一人輕飄飄落了下來,他年紀三十許,白麵微須,白袍子白鞋子白髮帶,只有一雙眼睛黑如點墨,像是兩顆寒星。
“……”這人不用報名諱,瞎子都能看出來是高高手,趙敏勉強笑道,“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可是追著那小賊而來?”
那人冷冷道:“太平王世子?”司空摘星向著這一帶逃竄,他邊追邊有一打聽,得知宮九就在這一帶。
葉孤城稍一打量,便知這假作男兒的俊俏少女根本就不是宮九,她這麼次的武功同傳言中的太平王世子根本不匹配。
趙敏道:“我同先前那小賊根本就沒有交情,怎料他突然冒出來。想必閣下也該看出來,這是再拙劣不過的栽贓了。”
葉孤城卻道:“不,他來尋的正是太平王世子,真正在栽贓的是你。”他就說一個接一個挑正派的行徑不像是宮九能做的出來的。
這一看就是那小賊叫太平王世子僱傭了偷了你的東西,你苦主上門追債了,你管我栽不栽贓呢?趙敏也不否認,微笑道:“我栽贓的是太平王世子。”關你屁事啊,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敵人的敵人是朋友?
葉孤城道:“若不是你來攪局,司空摘星徑直將我引去找到宮九,我正可將被盜物取走,再刺死他報仇。”
趙敏攤開兩隻手,還特意拎著袖子衣襟抖了抖:“那你更不該在此堵著我了,東西還在那小賊身上,你不去追他,跟我多費口舌作甚?”
司空摘星身上那股金盞花香未散,怎麼都跑不了,葉孤城並不著急:“你所挑的門派中,許多都是傾向紅巾教的,又栽贓太平王世子,可見是第三方勢力。”不用想,這定是朝廷中人。
到了這時節,趙敏反倒不氣了,笑道:“正是,我觀閣下形貌,該是大名鼎鼎的白雲城主了,傳聞你是前朝皇室後裔,你若想殺我,天經地義也。”說罷一聲令下,二十人的隊伍盡皆扔了武器,閉目待死。
葉孤城道:“葉某雖不殺手誤寸鐵之輩,可你這法子,也只能使一次。”說罷不再理會她,收斂劍氣,徑自走了。
趙敏眼睜睜瞧著這白影飄然走遠,著實鬆了口氣,左右看看,問道:“苦大師,你同他交手,有幾成勝算?”
範遙默默張開兩個手掌,又慢慢合攏,只留下了兩根手指。單看此人身法,他自覺勝算只在五五之數,但在葉孤城劍意瀰漫時方明白,此人幾乎不可戰勝,待他拔劍時,這不是一個人,這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趙敏也覺勝算不大,否則也不會未戰便先耍個詐了,氣惱道:“我瞧著連金總捕都未必是此人對手。皇上貴為天子,富有四海,怎生這一個兩個的絕世高手,都不肯乖乖入彀中?”
她化用了唐太宗開恩科時說的“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的典故,卻也知道至正帝同唐太宗毫無可比性,禁不住長嘆口氣,不再多言,率眾離開了。
那頭司空摘星一溜煙跑走了,來到同陸小鳳約定會和的小鎮,兩人碰頭一嘀咕,很是笑了一通。司空摘星道:“朝廷的郡主娘娘能想出栽贓陷害的法子來正該得意呢,倒叫我扣了個屎盆子過去,不知該多氣惱了。”
陸小鳳道:“我瞧葉孤城為人,並非魯直之輩,他怕也能猜出紹敏郡主是陰錯陽差頂了缸。”
司空摘星嗤笑道:“是啊,你同他是英雄惜英雄,這頭他追殺我,那頭你就跟人家坐一塊喝酒了,深覺其人品端方,我是比不過的。”
他恨不能抽陸小鳳一頓,這人怎麼就能這麼拎不清,跟葉孤城打著打著都能引為知己,這輩子吃“朋友”的虧吃的還不夠多嗎?
陸小鳳正待回嘴嘲諷回去,卻聽一人道:“你們兩個這逃著命呢,還有心思鬥嘴,可見這白雲城主不過爾爾,遠沒把你們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這聲音十分熟悉,兩人都是又驚又喜,抬頭果見張無憚從房樑上跳下來,吸了吸鼻子,大讚道:“星星,你越來越香了。”
司空摘星叫他一句話說得鬱悶難當,捂著鼻子道:“我叫這味兒燻得香臭都不分了,洗了多少次澡,也不見管用。”
陸小鳳嘴賤道:“都跟你說了,葉孤城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