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入了營帳。王保保叫貼身侍女服侍她收拾妥當了,坐在床邊牽著她的手看她睡熟了方才離開。
第二日他在帳內撰寫公文,聽人來報說郡主娘娘醒了,忙扔下手頭的事兒過去,晚間看得並不真切,此時見趙敏周身完好,看顏色這些日子雖擔驚受怕,但並沒受到慢待,鬆口氣道:“那姓張的小子沒欺侮你就好,哥哥真擔心……”
後半截話都嚥了下去,王保保道:“敏敏,你不怪哥哥吧?”
趙敏連忙道:“哥哥這是什麼話,若非您昨日沒應,張無憚如何會放鬆了警戒守衛?何況要不是您派去的營救小隊拖住了他們,苦頭陀也不會這般順利將我帶出來……”說到此,她又頓了一頓,那股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又湧上心頭,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王保保見她神情恍惚,還當她還在後怕,便不再說下去,道:“說來這張無憚還有幾分眼力,我此行最大的收穫,正是發現了秦揚揚這一猛將。”說猛將誇張了點,元軍中可用的人實在不多,就秦揚揚的天資都算得上中等以上了。
趙敏笑道:“那真要恭喜哥哥了,”她擔心王保保再自責,為示自己是真不在意他否決換人的提議,又道,“我聽聞此人斬了明教大將,立了大功,正想一見呢。”
“好,我這就帶你去見他!”王保保如何不知妹子心意,哈哈大笑,牽著趙敏走出營帳,卻見一家僕匆匆趕來,驚惶難以言說。
王保保見他神色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這是?”
家僕將頭深深埋了下去,不敢去看他臉色,低聲道:“慶格爾泰大人死在帳內,被人一刀斬首了。”
慶格爾泰就是秦揚揚的蒙古名,王保保大怒,問道:“屍體何在?”
家僕道:“頭顱不見了,身體尚在,小的這就使人抬上來。”
連學義也是這般被秦揚揚一刀橫斬身亡的,王保保深吸一口氣,猛然扭頭看向趙敏:“你昨日為什麼不光明正大走入營中,非要偷偷叫方東白去尋我?”
趙敏道:“我疑心逃得太輕鬆了,怕再有詐……誰料到還是中招了……”正相反,因她鬼鬼祟祟的行徑,無形中更坑了王保保一把。
王保保知此事不能怪她,苦笑道:“這姓張的真不是蓋得,這手玩的真是毒。”他昨天還義正詞嚴在全軍將士面前說絕不會因私廢公,轉眼間他妹妹偷摸著回來了,秦揚揚還死了,有心人都該猜,是不是他嘴上說的義正詞嚴,私底下跟張無憚達成了條件。
趙敏寬慰道:“此計不過膈應人罷了,對哥哥並沒實質性的影響,最多就是膈應人罷了。”從法理上來說,沒人能判王保保有罪,以元兵那幫草包之人,固然心中犯嘀咕,也不影響他們照常來討好王保保。
話是這麼說,她卻知道自己哥哥是個完美主義者,他希望跟屬下打成一片,又希望能樹立完美無瑕的名聲,為日後加官進爵夯實基礎,而不是如現在這般,此事定當成為旁人評定他人品的一大依據。
王保保嘆道:“此計誅心。”草包們怎麼想他全無所謂,可總有那麼一兩個不是草包的,這些人既有思想,日後如何還肯信他?一時半刻自然看不出什麼來,可對他日後仕途進境的影響是巨大的。
他旋即又苦笑道:“況且張無憚此人的陰險狡詐之處由此可見一斑,我就擔心事後他還能有什麼後手。”拿趙敏換一小將的代價他都不肯給,對方翻翻手卻潑了一大盆髒水過來,他根本無從分辨,硬是叫他拿名聲來換,這代價可是超過他心底報價的數倍了,就是沒後手都夠他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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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愈入了房內,看到張無憚跟令狐沖各自捏著對方一隻手看來看去,輕輕咳嗽了一聲,見他兩人都看過來,方道:“教主,有訊息了。”
張無憚先對著令狐沖笑道:“你這掌紋太亂了,我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在進行嚴肅認真的算命探討,不是在拉小手。
而後他方對鄧愈道:“如何?”
“王保保果真命人厚葬了秦揚揚,只是他如今做多錯多,就這樣做了,軍中也有頗多怨言,反倒有人指他是做賊心虛,賣了人家再假作好人,想借此彌補。”鄧愈痛快大笑道。
張無憚十分配合,也跟著笑了一通,又說了幾句,溫言將鄧愈趕走了,一抬眼見令狐沖神色有些古怪,笑道:“可是嫌我此次的手段失了光明磊落,流於下作了?”
“這倒不是。”令狐沖心道什麼時候你的手段走過光明磊落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