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龜壽苦留不住,只好命人備了上好的馬車,奉上一大袋金銀,恭送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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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沖前幾日是磕了藥似的亢奮,過了那個勁兒頭,就整個人都蔫巴了,唯獨鼻血還是流個不停,早上洗漱時牙齦也出血嚴重。
張無憚每日給他把三次脈,感覺到他體內那股橫行的內力越發強盛了,甚至有隱隱壓制吞噬他本身內力的趨勢,皺眉道:“幸而今日便能到達華山境內,看嶽先生如何解決吧。”
那火蟾若是給內力深厚者吃了,定是大補之物,只是令狐沖自身內力淺薄,又沒有修習高深內功,無法化解開來,這才成了禍患。
張無憚當下撩開車簾,催促車伕快些趕路。令狐沖盯著他的側臉感動莫名:“憚弟,你身上有傷,還千里迢迢送我回華山,有勞了。”
“你現在帶死不活的樣子也是我害得,本來以為還上了你的救命大恩,想不到還是欠了你一次。”張無憚笑道。
他已經修習完易經鍛骨篇,加上有靈丹妙藥不惜工本養護,自長白山下來到現在十餘日了,倒已好了大半,只是要想完全養好,少說還得一個月。
令狐沖正色道:“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多次出生入死,互相扶持著過來,哪有什麼誰欠誰之說?何況那日若非你塞火蟾在我口中,咱們就兩屍兩命,都交代在池底了。”
“說起這個來,我也挺納悶的,好似咱倆八字不對付,碰一塊竟然能扯出那麼多事情來。”張無憚剛說完,感覺到馬車開始顛簸,忙扯過紗布來遞給令狐沖。
令狐沖接過來堵住鼻子,果然感覺到鼻腔一熱,苦笑道:“這得喝多少好酒才能補回來啊?”他因為肝火旺盛,別說喝酒了,肉都不能吃一口,炒菜都不能用葷油。
華山以險峻聞名,馬車順著山路而上,自然是顛簸不停,令狐沖深覺自己鼻血都流了兩缸了,總算是來到了半山腰,讓人給攔下來了。
華山派在江湖中的地位跟武當派不可同日而語,嶽不群跟張三丰跟不能比肩,華山掌門夫人過壽,也不過是門派內弟子聚一聚,至多十幾好友前來祝賀便罷了。
車簾外有人問道:“此處往上便不能乘車,還請車內貴客下車。敢問貴客出處,可有名刺?”
令狐沖一聽這聲音,當下叫道:“三師弟,是我啊!”一掀簾子,果然見到華山三弟子梁發連並四弟子施戴子在守著山門。
梁發看到他都驚呆了,又驚又喜叫道:“大師哥,你!你……”
令狐沖不解他為何這般高興,倒是施戴子木訥不知世事,脫口道:“太好了,大師哥你還活著啊?”
令狐沖毫不在意,笑道:“怎麼,你們莫不是都以為我死了吧?”說著轉身扶張無憚下車,“我不僅活著,還交了一位好朋友,來給師孃賀壽的!”
梁發回過神來,雖看張無憚眼生,也連忙招呼道:“四師弟,你先上山稟報師父師孃,他們二位知道大師哥平安歸來,當真該高興壞了!”
令狐沖詢問地看了張無憚一眼,張無憚笑道:“咱們走後五天,有傳聞日月教一批人馬將長白山翻了個透,也不知是在找什麼?可惜咱們這些時日都在天山待著,鬧不清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他有意遮掩,令狐沖也覺得不該當眾說破,看著梁發恍然道:“哦,你們該不會因為這個,以為我在長白山遇害了吧?不是我說,你師哥慣會闖禍,可還沒能耐闖出這麼大的禍來,哈哈!”
這禍事還真是他們倆攪起來的,只是實在不方便說。令狐沖神色自然地哄了梁發去,感覺到張無憚看了他一眼,急忙對他眨眨眼:怎麼樣,我裝得很像是不是?
張無憚一臉的慘不忍睹,抬手點點鼻子:你一說謊,鼻血又出來了。
他們一路上山,遠遠便看到一大幫人迎了出來,一位美婦人走在最前面,隔著老遠便招手道:“衝兒,衝兒!”
令狐沖心頭大慟,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跪地道:“不肖弟子令狐沖拜見師父、師孃,弟子累二位擔心了!”
甯中則眼中也噙著淚,慈愛地拍拍他的肩膀,聽丈夫在一旁問道:“衝兒,這位是……”
甯中則這才將目光從令狐沖身上挪開,看到果然有一名錦衣華服的少年也走上山來,看其模樣,倒是十分面善。
張無憚行了個晚輩禮,笑道:“晚輩張無憚,曾受華山派救命大恩,聽聞寧女俠過壽,特來拜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