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蛇頭部被一劍縱向刺穿,已經死透了,剛才還僵直不能動彈的令狐沖正在滿池游來滾去,不時嘶吼出聲。
張無憚一驚,忙喊道:“衝哥!你還好吧?”他腿是真的斷了,可沒辦法跑去攔下他。
“好!就是渾身使不完的勁兒,我停不下來!”令狐沖在池中轉到一圈後,順帶捎帶上他,帶著他又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這才覺得渾身乏力,先把他小心拖上岸,自己才翻身上岸。
剛才兩個人貼得很近,張無憚感覺到他體溫過高,滿臉赤紅,此時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急忙一探他脈搏,覺得有一股灼熱的內力亂遊亂躥,不禁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不給你塞火蟾了,倒似害了你。”
“我不吃火蟾,不會內力迸射,也沒勁兒拔出劍來捅死那隻水怪,咱倆都活不到這會兒了。”令狐沖坐起身問道,“你沒事吧?”
“腿斷了,倒是還能活。”張無憚嘗試運轉內力,感覺第二重已經大成。他感覺自己現在跟令狐沖都是磕了藥一般的爽,只是礙於斷了一條腿,沒法跟令狐沖那樣狂奔幾圈表達爽感罷了。
——但是張無憚知道自己是真的因禍得福,令狐沖是福是禍還不一定,皺眉道:“我們下山去,趕緊找個人給你看看。”
令狐沖也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對,但滿心的亢奮不是他想壓就壓下來的,當下道:“稍等,我去做個綁腿來,先幫你把傷腿固定好。”
“別,先去看看那水怪和賈布還活著呢嗎?”張無憚想起一事兒來,“咱們先下山,我再讓人來收這蛇的屍體。”
令狐沖去看過,回來道:“死透了,都沉底了。”說著覺得臉上有異,伸手抹了一把,嘖道,“流鼻血了。”
他三下五除二做好了綁腿,小心將張無憚背起來,連蹦帶跳地下山去了。
——連蹦帶跳,是實指。
張無憚在後面揪他頭髮:“衝哥,賈布追在屁股後面咬時,我都沒這麼殘忍地對待過你,你再這樣我吐你一臉啊?”顛來顛去,真的要吐了。
“抱歉抱歉,我有點控制不住力道——”令狐沖說著,從一個山頭跳到另外一個山頭時,不小心用力過度,差點從坡上滾下去。
他急忙收住腳,剛才一著急,鼻血又噴出來,忙用袖子掩住。
張無憚哈哈大笑道:“不行不行,下了山先陪我去天鷹教駐地走一遭,我先讓人給你理理身體,免得這還沒回華山,大弟子就失血過多倒下了。”
他們此時一個比一個狼狽,但死裡逃生,心情都不錯,走到瀑布處,還將賈布等人留下的靈芝等物一掃而空,這才下了長白山而去。
張無憚去了天鷹教的北方駐地玄武壇,表明身份同玄武壇壇主白龜壽相見。
白龜壽是殷野王的直屬手下,同張無憚早見過幾面,卻從來沒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模樣,大為惶恐,連忙請罪道:“紫微堂主在玄武境內受此重傷,實乃屬下護主不利。”
張無憚擺了擺手:“原是我自己學武不到家,怨不到白壇主頭上。”又道,“此番我在長白山天池,斬殺一條四米有餘的怪蟒,你速速命人上山將其打撈,送至總壇,自會有人料理。池中另有一具屍體,乃是日月神教青龍堂堂主賈布,務必要處理乾淨,以免引得天鷹教和日月教不睦。”
白龜壽表情空白呆了半晌,大喜過望,笑道:“堂主如此神勇,屬下佩服佩服!”
比起張無憚殺了青龍堂堂主惹出的後續麻煩,白龜壽更為他竟然能殺死賈布吃驚,便道:“屬下今日便親自帶心腹去收尾,您放心就是,一定不走漏半點風聲。”
張無憚點點頭,又道:“在壇外等候的乃是此番與我共抗大敵的華山弟子令狐沖,他身份不便,便未進來。”
白龜壽心中奇怪怎麼堂主竟然同華山弟子走到一塊了,只是點頭,聽張無憚繼續說道:“他近日肝火旺盛,取些調理內息的丸子來給他服下,再為我備些療傷聖藥。”
白龜壽一驚道:“堂主不如留在此地養傷,玄武壇上下聽候差遣,等您休養好了,再行歷練不遲。”
他心頭惴惴,天鷹教的金鳳凰在他管轄的境內受了傷——張無憚雖說得輕描淡寫,但事涉賈布,境況定然極為危險——他本就有不查失職之罪了,再讓人家帶著傷離開分舵,殷野王知道了肯定不高興。
還幾日便到甯中則整壽了,何況此番令狐沖受傷,他正好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陪著他去華山。張無憚搖搖頭:“放心,我自會同外祖舅舅說明的。白壇主做好我交代的事項,便已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