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此地卻無活人供應,全賴所依靠的巨石源源不斷輸送熱量,方保住了他半條性命。
韋一笑好半天才幽幽轉醒,他本料自己此番命休矣,想不到還能再醒轉,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名從未見過的少年立於身側。
他眼珠動了一動,便問道:“你可是白眉鷹王的外孫?”此地如此隱蔽,尋常人真不能找到,何況便是找到了也未必會耗費內力救他,多半便是張無憚了,這地方還是對方安利給他的呢。
張無憚嘆道:“韋蝠王這一身寒毒便是練功時心急岔了經脈,怎生此次又耐不住性子?”
韋一笑嘿嘿道:“多謝小兄弟了,老蝙蝠這輩子,要死也是死在這上面。”說罷行了個平輩禮。
他在此地窩了一個多月,那股寒毒漸漸便弱了,若非見折磨了他數十年的心腹大患眼看便能除掉,韋一笑一時激動難耐,也不會再被寒毒侵襲,若不是張無憚及時趕到,再過上一兩個時辰,他怕便真成了死蝙蝠了。
“這可使不得,韋蝠王同我外祖平輩論交,晚輩如何擔當得起這一聲‘小兄弟’?”張無憚連忙還了晚輩禮,看他雖能說能笑了,嘴唇仍是青紫色的,搖頭道,“只嘆晚輩修為淺薄,不能徹底為蝠王根治。”
說起這個來,韋一笑回憶意識恍惚時傳來的那一股股雄渾內力,心下暗驚他內功已入了境界,哈哈大笑道:“這是什麼話,我花了幾十年藏身大沙漠中,以烈日烘烤都不能除的寒毒,要讓你幾個時辰就給除乾淨,我韋一笑哪還有顏面在江湖上混?”
張無憚見他眉宇間隱現失落,知他這話只是說來寬慰自己的,便問道:“怎麼,難道此地還不能除掉蝠王的寒毒嗎?”
“這地下熱河熾熱無比,原是比西域沙漠強得多,我體內寒毒已消了大半,不然發作時頃刻便死了,哪能僥倖捱到小兄弟來?”韋一笑道,“只是此毒於我三陰脈絡間潛伏了大半輩子,早已深入筋脈骨髓,絕非人力所能救。能大大緩解症狀,我已是心滿意足了。”
張無憚總不能說“屁,不出三年我弟就能救”,隨著他嘆了一陣,又拿好言好語寬慰他,說了一陣,聽到洞中另有響動,忙快步走去看。
原來張無忌執行完三十六週天,自覺此地溫度不過爾爾,一路深入走到熱河旁重又坐下修煉,不多時便覺周身火熱,雖汗如雨下,熱氣順著毛孔蒸騰而出,卻覺如吃了仙丹般的舒爽,忍不住在洞中連連翻起跟斗來。
張無憚一深入此地,便見他猴般上躥下跳個不休,搶上前去,一掐他脈搏,見並無大礙,只是面板燙手,便不再管了,摔了他手脖,扭頭對跟來的韋一笑道:“舍弟小名無忌,年幼調皮,讓蝠王見笑了。”
韋一笑雖在此地隱居已久,一走近也覺得酷熱難耐,他知張無憚內功極為深厚,不怕酷熱便算了,想不到他這孿生弟弟不僅不畏熱,看其神色還想滾進熱河洗個澡,可見內力修為也不可小視。
韋一笑看得是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忙道:“這小小兄弟也非等閒之輩,鷹王可真是有福了。”言罷頗為高興。
他原還在為殷天正可惜,想白眉鷹王當世豪傑,偏生養了個兒子沒學來他半分豪氣,武功更是大大不如。韋一笑同殷天正私交平平,只是虎父犬子,難免讓人嘆惋,想不到轉眼殷天正便有了這麼兩個爭氣的外孫,再一想到自己貓沙漠裡三十年,連顆蛋都沒孵出來,禁不住連連嘆氣。
先前交談時,張無憚再三請他改口,只韋一笑還是“小兄弟”長“小兄弟”短地叫得起勁兒,當哥哥的是小兄弟,當弟弟的自然就是小小兄弟了。
張無憚也懶得糾正稱呼了,想想楊逍說到後來都是隨五行旗叫他“張兄弟”,這幫武林人士也不看重這些,笑道:“舍弟所修純陽內力已有所成,不若待他平復完,請他為韋蝠王療傷。”
他沒明說,韋一笑也不知張無忌所學乃是《九陽神功》,還當他修的只是《武當九陽功》,心下頗為不以為意,憑著個武當三代小道士管什麼用,估摸著也就當世活神仙張三丰,才能救他一命了。
只是韋一笑仍感念張無憚一番好意,打點其精神來,樂道:“那可好,多謝小兄弟了。”
張無忌在山洞中好生撒了一陣歡,方覺自四肢百骸噴湧而出的那大股真氣洩了,摔在地上呼呼喘氣:“哎呦,可累死我了!”
韋一笑到底是武學名家,眼光毒辣,僅憑他亂蹦亂跳時的動作,便看出來了,勸道:“這外功同內功相輔相成,旁人都是拳腳劍術高強,內力不濟,這位小兄弟倒是內力高深,但拳腳稚樸,拙於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