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內侍過來放好凳子,恭身扶蕭祁御下了馬車。
著地時,他看到王府已被禁衛軍給控制了。
高環走上去傳了皇上口諭,他們才被放了進去。
阿緒本在府中巡視,見王爺歸來,很是驚喜,快步上前,叫道:“殿下,您怎麼回來了?皇上把您赦免了嗎?”
“不是。我來見王妃。”蕭祁御有氣無力詢問道:“王妃可還好?”
“醒來之後恢復得很快,不過,這會兒可能已經睡下了,屬下……這就給您去傳信……王妃見到您,一定很高興……”
眼見得他要往內院傳話,卻被蕭祁御叫住了:“不用,我等一下再過去。軍師歇下了吧!你過去,把軍師找來,我有要緊的事和他說一說……”
“好。”
阿緒跑了。
蕭祁御由內侍扶著進了客廳。
天有點冷,他攏了攏身上這件裘氅,又著人在客廳內生起火盆取暖。
高環跟了進去,就站在他的下首,看著靖北王,這一次,靖北王傷得真是不輕,身子感覺垮得厲害。
沒一會兒,紀正淳披著一件裘衣跑了過來,老臉之上盡是激動之色:“王爺,皇上怎麼放您回來了?”
蕭祁御微笑地招招手,“嗯,過來,坐下,我有很多事想和軍師聊一聊。阿緒,你讓人上壺好茶過來……天太冷了,我和軍機都需要暖暖身子。”
“是。”
阿緒去了。
沒一會兒,他泡了幾杯茶過來,在坐三人一人一盞,阿緒則在邊上侍立著。
空氣中散開了一陣淡淡幽幽的茶香。
蕭祁御喝了一口,粗喘著,感受很是力不從心,沒錯,這幾天,他的情況不是很好,總覺得吃力。
“殿下,您現在身子這麼差,必須臥床好好休息,有什麼話,還是現在等您身體好了再說吧……”
紀正淳一臉的擔憂,感覺殿下身體狀況很糟糕。
蕭祁御搖了搖頭,微微一笑,無力的眼神在他臉上掃過來,變得銳利起來:“軍師,我就一個晚上的時間。沒事,一時半刻我倒不下……”
紀正淳瞅了一眼身邊的高環,不明白蕭祁御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
“軍師,我們相識多少年了?”
蕭祁御突然這麼問。
紀正淳先是一怔,而後才回答道:“殿下請命到邊關,我奉恩師之命來見您,而後就正式成為了您身邊的軍師。”
“原來竟這麼久了。”
他回想了一下,感嘆了一句,手在邊上的火盆上烤著,眼神則瞟著軍師,溫溫道:
“這麼多年了,祁御一直視您為親人,從小到大,除了師父,也就您給予了我如父一般的關愛。更是您一直幫助我建功立業,幫著我一步一步作規劃人生。
“您知道我一心想要為師父翻案,勸我我慢慢來,告誡我必須打下堅實的基礎,才有可能成功。您的那些謀劃,我很多都採用了。您在輔佐我這件事上,絕對是殫精竭力的。”
這些年,他們榮辱與共,生死不棄。軍師的忠心,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王爺客氣了。我曾受恩於容家,您是容夕唯一的徒弟,我不幫你,誰幫你!”紀正淳這麼說著,目光卻在打量王爺,這麼晚的天,召見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可,既然您選擇幫我師父管教我,輔佐我,為什麼您又要在背後對我捅刀子呢……”這話一出,蕭祁御的眼底浮現了心疼之色,嗓音也變得尖利起來。
而紀正淳臉上則閃過了一絲驚悸之色,便他很快恢復鎮定了:“殿下,您莫不是病糊塗了吧?這是說什麼什麼胡話,我怎麼捅你刀子了?”
蕭祁御見他不承認,淡淡一睇道:
“我是病著,病得很嚴重,但我還沒病到糊塗這個地部。
“我身上的嗜血蠱和斷腸丹,都是你暗中下的。
“師父麾下將士那封揭發鍾回和秦易通敵的遺書,是你讓人偷的。
“我大婚日遭遇的種種,是你暗中安排的。
“還有這次,郭孝州和秦易勾結培養黨羽的罪證,是你讓人偷的。
“秦易反咬我一口栽贓的證據,也是你仿著我的筆跡寫的……”
這些指控,他說得無比肯定,只是語氣顯得格外的蒼涼和苦澀,無他,這麼多年以來的情份,事到最後竟是一場空,那與他來說,是何等的嘲諷:
“剛剛在來的路上,我想得很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