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我坐下歇一歇。”
他扶她坐在路邊的石頭上,頭靠著樹杆,望著東方漸漸露出的幾絲溫暖的晨曦。
她眯了一下眼,“還好,你來了,否則,今天我怕要交代在這裡了……”
她嘆息著。
他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看向他,發現她竟閉上了眼。
他一驚,忙伸手探其鼻息。
沒事,只是睡著了。
洛潯陽暗暗鬆下一口氣,從懷裡取出一條帕子,給她輕輕地擦掉濺在臉上的血漬,為她捋了捋被山風吹得凌亂的青絲。
認得她多年,從來沒見過她,殺人殺得如此疲憊過。
昨日,阿索找來他時,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他和阿索認得那麼多年,那是第一次看到阿索急成那樣。
阿索說:“洛郎君,我家王爺被人重傷昏死在路上,我家王妃現在仁孝書院,隨時都會陷入被殺害的危境。求您看在往日情份上跟我去談州城救人……”
當時他聽得稀裡糊塗,便讓阿索把他們主僕經歷的事說了說,如此他才知道,仁孝書院竟和秦易狼狽為奸,於暗中培植黨羽,這事被蕭祁御意外識破了。
同時,蕭祁御在徹查容氏叛國案……
於是他就設下了連環誘捕之局,結果沒料到白滸身邊有高手,還用暗箭傷了他。
瞭解清楚後,洛潯陽率部回駐地,一邊著人去檢視許州方向的動靜,一邊著人去護著蕭祁御,在確定許縣的地方駐兵往許州城去了,他不再猶豫,也往這邊奔赴而來。
說來,他這是屬於無上令私自排程,若傳到聖上耳裡,那是要軍法處置的,搞不好就是死罪,但他想都沒想就帶人來了。
在這世上,他已經沒了至親的親人,蕭祁御和沐雲姜,他雖然怨他們,恨他們,但是,他不希望他們出事。
於是,他就這麼來了。
並且,殲滅了已經被沐雲姜打得落花流水的殘兵敗將。
一個小小女子,憑著十幾二十個人,就把一千駐軍打得死傷過半,這份本事,世間也只有她沐雲姜了吧!
此刻,看著她靠在晨光裡累成這樣,他既心疼,又驕傲——他喜歡的姑娘,就是這樣的了不起。
可她已經屬於別人。
是他親手將她推開了。
不是他不要她,而是他根本就留不住她。
若不是今日,他來了這麼一趟,他連這麼悄悄凝視她的機會都沒有……
天知道,這幾個月,他是何等的思念成狂,但是,他只能把那些思念盡數嚥下。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喚:“沐雲姜,醒醒,到我軍帳再睡!”
她沒理會。
他再喚。
她依舊不吱聲。
他拉了她一下,她竟倒在了地上。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她已累到昏死過去,忙把她抱起往山下而去,嘴裡則急聲傳令:“快,傳軍醫!”
沐雲姜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竟已躺在床上,坐起來,渾身就像被車裂了一般,疼痛難耐。
她忍不住呼痛出聲。
素月立刻跑了進來:“姑娘,你終於醒了。”
“我在哪?”
這地方,感覺像是軍帳。
“在山腳下的軍營裡。姑娘暈死過去了,是洛郎君把你抱下來的。”
當時,素月看到那畫面,很想過去讓洛郎君把姑娘放下的。
姑娘本是他的未婚妻,可如今她是靖北王妃,現在前未婚夫抱著前未婚妻,要是被人傳出閒言碎語,肯定會很難聽。
但當時她也累壞了,根本無力阻止。
沐雲姜記起來了,她本以為自己只是打了一個瞌睡,原來竟……昏死過去了。
“王爺回來了嗎?”
腦子裡忽就閃過了這個問題,嘴裡自然而然就問出了口。
“回來了,但一直在昏睡。”
沐雲姜面色微微一變,忙跳下床,“在哪,帶我過去。”
結果,腳下一趔,附些栽倒,素月忙把人扶住:“姑娘,你身子太虛了,悠著點……即便要去見,也得收拾一下……”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穿單衣,的確不宜穿成這樣在軍營中來回走動:“快,幫我梳妝……”
待梳完頭理好衣裝,素月扶著沐雲姜出了營帳。
軍營重地,有士兵在巡邏,戒備很是森嚴——看得出來,洛家軍被洛潯陽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