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行無忌。
崇八欠了一欠身,門板似的身材,紋絲不動,“不好意思,我家主子說了:
“家中老爺病重時,東院沒來探望;夫人一直昏迷,東院也沒有人噓寒問暖;三郎君被抓,東院更沒理會,現在這邊沒事了,自也不需要東院來關心……
“主子還說了,東院的人來,請投拜帖……見不見,那還得主子說了算。畢竟現在已經是兩家人了。您不仁,就不能怪這邊不義對吧!”
一番話,可把東院的人奚落得一文不值,還把他們踩到了腳底下碾壓。
“放肆,我是長輩。就算你們已經分府別住,那也還是沐家族譜上的人,我是家主夫人,你一個小小護衛,膽敢以下犯上……誰借你的膽子。”
鄭氏在那裡上躥下跳,恨不得立時立刻拿他問罪。
隔著老遠,沐雲姜就聽得他們的對話,對於崇八如今這護主的態度,她甚感滿意。
“這是誰呀,在我們家門口大呼小叫?”
她高聲應了一句,緩緩走了出去。
崇八立刻退到了邊上。
鄭氏一看到沐雲姜這小賤人,心裡的火,燒得那是更旺了,立刻指著她叫了起來:
“死丫頭,還快快把我迎進去,馬上請你阿父出來,今日,我倒要在你阿父面前好好評說評說……有你這樣忤逆長輩的嗎?我朝奉行孝道,尊敬長者,你指使一個護院羞辱長者,理法不容。”
至始至終,她是趾高氣昂的。
沐雲姜淺淺行了一個晚輩之禮,卻不依不饒地接上了話:
“大伯母,您這話說得可不地道,既然都分府別住了,那就該是各過各的,您現在跑來別人家就得守別人家的規矩。
“我們家,母親病著,父親也病著,閉門謝客,怎麼著你了?哪有主人家不願意見客,你們還能理直氣壯強行闖入的?病人就得靜心養著,怎麼就非要見你們了?我阿父現在可沒有什麼精力來主持評理。
“現在,家裡的事,由我們幾個晚輩一起商量著對付。如果您有什麼意見,和我們這些晚輩說。怎能讓您擾了長輩休養?
“這萬一阿父再被您氣出一個好歹來,這責任,你肯定是不願擔的,我們這些晚輩也擔不了,那就又是一樁說不清楚的官司。
“所以,您若有事,就在門口說,說完了就請回吧……
“您瞧,您嗓門大,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回頭街仿鄰居都會以為您來欺負我們晚輩,那與沐將軍府就太下面子了……”
鄭氏一聽,好像是有道理的,剛剛自己說話太沖了,身後已經有不少路人在指指點點,說她這是仗勢欺人。
真是瞎了他們狗眼,明明是他們不敬尊長在先。
但這已經不重要,今天,她來此,也不是想和這死丫頭在這件事上糾纏不清。
於是她忍著滿肚子火氣,改了話題:
“不進去也行,你們家尋個人跟我走一趟。”
“鄧家來人了,就因為你這死丫頭最近鬧的這一攤子事,他們要來退掉和你四姐姐的親事。
“人家不光要退親,還要索賠,讓我們沐家賠他們鄧家兩千兩銀子。如今族中耆老都來了,他們誓要在今日把這件事理個清楚明白……”
“我呸,退親就退親,怎麼還想讓我們賠錢來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沐雲姜看了一眼邊上面色烏沉沉地四姐姐沐雲微,厲叱了一句。
“誰讓你做出那麼多丟人現眼的事來了?他們想退婚,也是在情在理的。你同我大呼大叫有個屁用?
“今天,我來就是知道二弟病著,操勞不得,所以,想來要一個代理之權,由我來替你們家同他們鄧家評理。
“可既然你們不識好人心,那就由你們自行去評說。不管是沐河去,還是你們幾個小輩過去,都可以……”
沐雲姜聽著,眯了眯眼:鄧家退親一事,也提前了。
所有人的命運軌跡都發生了變化。
但是,這個東院的主母大人,當真這麼好心,親自上門,就為了討一個代理之權?
為什麼她嗅到了一種陰謀詭計的味道?
可眼下,就算鄭氏真設下了陷井,沐雲姜以為,這一趟,她也必須去。
“行,那我陪四姐姐過去,我阿父現在不能被這些瑣碎之事叨擾。”
沐雲姜走向沐雲微:“四姐姐,那個姓鄧的不是好東西,婚事沒了我們可以另外再找,將來,四姐姐還能嫁一個好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