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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妙音公主懸畫於門楣,侮辱去世的公公以拒絕駙馬入室的事,很快便傳得巷閭皆知。

晉亡後公主多驕淫跋扈,世人原本以為本朝天子出身世家,他的女兒能養得稍靜溫婉些,誰知也是一脈相傳的德性。一時之間,自妙法公主以降,天子另外兩個女兒也備受矚目起來。人人都想看熱鬧,紛紛議論她們的駙馬究竟會是什麼樣的遭遇,以此說笑。

琉璃被連累的最多。

她到臘月裡才滿十五歲生日,不過春天的時候已行過笄禮。天子也為她選定了公主府,眼看就要收拾完畢。故而她出宮的時候也多,在外頭已有了自己的交際圈子。

她生得極美,才華也很不俗,且又是太子的親妹妹,原本人人都親近她。但妙音公主的事一出,眾人想到她的性格也很有些嬌蠻,便都覺得她是最有可能步妙音公主後塵的那個。

因此,家有新婦的怕被她拐帶壞了,閨中女孩兒同她往來更要慎重,免得連累自己的名聲。

還有人在背後揣摩她可能會被嫁到誰家,絕對輪不到自家的不免要幸災樂禍,在背後打趣一嘴。

待隱約得知她定下的是顧家,眾人才啞口無言。又有些悵然若失——顧郎當年風姿誰人不知?他的兒子還不知是何等龍章鳳姿。天子果然給這個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定下了最風流倜儻的兒郎啊……

議論便因顧淮而有所收斂——他們雖取笑妙音公主行事跋扈,但大致也認同劉固是可辱之人,劉家是可辱之門。而顧淮同顧家卻是無可挑剔,只看顧淮的兒子是否有其父之風了。

他們自以為沒在琉璃跟前露出行跡,然而琉璃何其敏銳,早已察覺出來。

天子的子女之間,琉璃和妙音公主的感情最差,就算每年只在家宴上見面,彼此之間也深感厭惡。妙音公主或明或暗的貶斥張貴妃,琉璃便仗著年幼綿裡藏針的頂撞回去。若正面吵一嘴,反而說不定還會敬佩對方的骨氣。但這般陰陽怪氣的交鋒,就只越發互相貶低心中印象罷了。

但到頭來,妙音公主壞了名聲,她反而最先受牽連。

琉璃性子左,她對妙音公主的厭惡是發自本心,就覺著妙音公主可惡而已。妙音公主是否倒黴與此無關。而她厭惡人趨炎附勢、落井下石,還更有甚之。想到自己每每結交的都是這些一點動靜就原形畢露的鼠輩,她心裡也覺得厭煩無趣。

乾脆就回宮去住,不理會外頭風雨。

如意倒沒受什麼影響。

年初的時候,她已升入國子學。

國子學中那些尚未定親的才俊不免對劉敬友有狐兔之悲,但總不會不計身份的去說些閒話,最多有那麼一兩個格外自作多情、又知道如意是公主的,刻意同她避嫌罷了。

但如意早已認定徐儀,對於婚事便心無旁騖。來國子學也純是為了求學,幾乎從不和人交際。她哪裡能覺出有人在故意和她避嫌?

說不定她連那些人的臉都沒怎麼分清楚呢。

她渾然不覺,反倒讓那幾個自作多情的少年悵然若失起來。初時明明是要避嫌,到後來反倒要為了讓如意察覺到自己是在避嫌,而故意做出些引人矚目的舉動來。

如意尚未開竅,她不懂男女之間那些微妙的心思。然而心性敏感,倒也察覺到某些舉動是格外針對自己的。也不由暗暗反省她近來是否做過什麼不妥當的事,引得這些人排斥厭惡了。

不過她的心思畢竟還在讀書上,只需徐儀稍加引導開解,她便也拋開心事安心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徐儀見她如此,心下又是好笑,又有些微妙感嘆。

如意懵懂,他卻通透,自然察覺到了那些人的心思——沒想到他就在一旁守著,他的未婚妻也還是被人惦記上了。

知好色而慕少艾。如意有如此美貌,縱然是個木頭人,也不免招人惦記,何況她還有那般才情與心腸。徐儀倒也並不詫異。

他只專心護著她罷了。

只是想到轉過年來他便要離開國子學了,而國子學生在風月之事上少有潔身自好之輩,留如意一個人在此地,他也不免會有些煩惱。

如意卻也在籌劃著離開國子學。

倒不是因為覺著自己學問夠用了,而是覺著天下無處不可求學,也不一定非國子學不可——徐儀離開國子學後,就更是如此了。

何況她和二郎商議好了,要一道微服出訪,去京畿各鎮走動一番。

她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她阿孃,想徵得她阿孃的首肯。

徐思聽了,先就笑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