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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如意甫一回宮,便得知劉敬友求見天子的訊息。想到她這個二姐夫怒火當頭的前來,她便有些放心不下。總覺著要有什麼事發生一般。

徐思命人佈下晚膳,留二郎一道用飯。抬頭見如意心事重重,幾次對二郎欲言又止,而二郎明明察覺到了卻故意裝沒發現,分明就是遇到了什麼事——且難得是如意關心而二郎不肯插手的,思忖的片刻,還是問如意道,“怎麼了?”

如意便輕聲道,“二姐夫求見父皇也就罷了,怎麼弄得盡人皆知?”

她總覺著劉敬友是故意。

徐思也說,“這個時候入宮覲見,自然難免令人在意——有什麼急事不能留待明日再說?”略頓了一頓,便隱約猜到了什麼。問道,“你們回來的路上,是不是撞見了什麼事?”

二郎要介面,卻被徐思一眼瞟回去。他倒十分會看眼色,挑了挑眉,乖乖的先入席吃點心去——他同妙音公主確實沒大交情,此事說來其實也算事不關己。

如意看了二郎一眼,斟酌片刻,到底還是無所隱瞞的將路上遇見的事盡都告訴徐思了。

徐思聽到蕭懋德坐維摩的車時,眉頭已然皺起。聽說他自後門出入公主府,而駙馬怒闖公主府,又當著如意的面口出惡言,便暗暗嘆了口氣。

如意敏銳,那些不同尋常的細節她盡都察覺到了。但畢竟年紀、閱歷有限,就算覺得不對勁,也猜不出所以然。此刻便只仰望著徐思,希望能自她口中聽到些解釋。

徐思當然已有自己的判斷,但不論是妙音公主夫妻之間的感情不睦,還是妙音竟犯蠢到不辨親疏的同蕭懋德這一等狼子野心之輩為伍,都不適合對如意這個才當豆蔻之年的小姑娘講說。

——和二郎不同,徐思卻並不覺著妙音會夥同蕭懋算計天子和維摩。

然而要說她純粹是犯蠢,徐思又覺著沒這麼簡單。

但不管怎麼說,不論是她還是如意,都比不得妙音公主同天子血脈相連。疏不間親。讓如意知道了,也只是徒增心事罷了。

便只道,“這是你二姐姐的家事。世人都講究‘家醜不可外揚’,就算是親兄弟姊妹之間,也有互相間不願讓對方知道的事。你可明白嗎?”

如意點頭。她很明白這個道理——何況她其實壓根就不算妙音公主的妹妹,所以才會猶豫。但是……

她低聲嘀咕了一句,徐思低頭問,“什麼?”

如意才垂眸說道,“……我只怕今日之後,二姐和二姐夫之間就不可挽回了。”

——如意和妙法、妙音姊妹間是有些感情的。她年幼時這兩個姐姐也曾牽著她的手帶她玩耍,她爬到假山石上不知該怎麼下來時,妙法公主還在底下伸開手臂接著她,讓她往下跳。妙音公主性情略矯飾些,對她和維摩的關心不免浮虛刻意,還不經意就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些令人不自在的話。但妙法公主的柔善卻並不作假。

因這份前因在,她尚做不到無動於衷。

徐思聽她這麼說,心下不免一軟,終還是吐露了一些心聲,“那又怎麼樣?原本他們就不該湊到一起。”她便揉了揉如意的頭髮,道,“這件事你插不上手,便不必多管了。我會讓人留意著。”

既向如意許諾過,徐思果然遣人去承乾殿中問訊。

用過晚飯,天色已然沉黑。二郎乾脆便也不回王府去了,就在殿裡歇下。

五月初夏,夜風清涼如水,院子裡花香醉人。母子三人便在簷下設席消夏。二郎和如意對面下棋,徐思在一旁調製驅蚊安神的香料——也差不多到蚊蟲開始繁衍的時候了。

不多時,承乾殿中便傳來訊息。

外頭不是說話的地方。徐思知道如意上心,便帶她一道進屋去。又問二郎,二郎只不屑道,“我才不管這種俗事!”

然而見母親和姐姐竟真就這麼丟下他了,二郎心中又很負氣。乾脆一手執黑一手執白,就著殘局自己跟自己下起來。下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不仗義,將棋子一丟,也跟了進去。

進去便聽內侍說——劉敬友在天子跟前痛哭流涕,而天子暴怒之下,命人宣妙音公主入宮覲見。

明明挾怒而來,卻放低了姿態在天子跟前哭訴。可見劉敬友處事是十分圓融的。這份圓融既能促使夫妻和睦,令妻子在婆家過得更自在些;當夫妻不睦時,也更容易凸顯妻子的囂張跋扈,將矛鋒引到她的身上。

這世上也並不是只有女人善於做出無辜受委屈的姿態的。

二郎不由感慨——真是了無新意。一面在如意身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