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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上)

——好歹給他個機會說完“我頂住,你先逃”再跑啊!

而且就算不等他說,也至少在逃跑前替他壯壯聲威,交代點什麼吧。

結果他一回頭就見如意揮著柴刀又衝回來了。

顧景樓:……

顧景樓殺回到如意身邊。

兩人背身站著,顧景樓雖年少,但長刀犀利、其人勇猛,那些斗笠人一時竟不敢蜂擁而上。

顧景樓便從後腰摘了把一尺來長的短刀給如意,道,“用這個。小心些用——這刀鋒上淬了劇毒,見血封喉。”

那些斗笠人面色不覺都一變,神態越發謹慎了。

如意接過刀抖掉刀鞘,卻也沒丟掉柴刀,而是雙手持刀——這兩柄刀都太短了,讓她很沒有安全感。她氣息略有些緊張,所幸習武久了,很多習慣早已深入骨髓,步態和架勢並沒露出破綻。

她問,“這是些什麼人?”

先前一番酣戰,這些人的斗笠已都被切開或丟掉,露出了斗笠之下的面容——這些人大都高鼻深目,鷹視狼顧,面相兇殘得很。分明不是中原漢人的長相。

顧景樓雙手持劍戒備著,眼睛如嗜血的孤狼般帶了微微的興奮,劣勢之下他反而越發的鬥志昂揚。他一邊觀察著局勢,一邊道,“這些都是羯胡,從汝南一路追殺我到金陵,就因為我探聽到的訊息——你確定還想問我?”

如意道,“你有北伐大軍的訊息嗎?”

顧景樓道,“有。”

如意便沉舒了一口氣,令自己平復氣息,道,“那就殺出去再說吧。”

短暫的對峙終於被打破了,那些斗笠人再度襲來,如意和顧景樓也分別迎上前。

如意畢竟是頭一次搏殺,她並不敢跟這些人短兵相接。那闊刀的刀風錚錚然刮的她耳朵疼,她很清楚只要被掃中一下,她便得傷筋動骨。但她所修習的武藝原本就已靈巧見長,那些斗笠人的功夫卻樸拙而重力,故而她躲避得並不艱難。

她纏住一個人,顧景樓那邊輕鬆了許多。但以一第三,一時也佔不了上風。

正僵持間,如意便聽遠遠的傳來一聲口哨,有人大喊,“少當家的,離遠些!”

如意心中一振,俯身避開斗笠人橫掃過來的刀鋒。腳下一蹬,便想跳出戰圈。

然而那斗笠人意識到如意這邊援兵已至,卻不肯輕易放如意離開——她分明就是這一行人中弱且身份尊貴的那一個,正好拿來做人質。

他上身強行一旋,那長刀的去向竟立時調轉,刀背向著如意的後背揮來。

如意察覺到背後闊刀的風聲,那刀鋒分明向著她的脖頸而來。她腦中一時就只有那闊刀的軌跡。

——避無可避。她想。

不知為何,先前她怕那柄闊刀怕得避之不及。這一刻卻像個亡命之徒般,腦中冷靜得厲害,竟半點恐懼也察覺不到了。

她便在空中強行轉身,用手中雙刀架住了揮砍而來的闊刀。她並非實架,實際上是順著斗笠人的揮砍將他的刀鋒撥開。已卸去的大半力道,可雙手還是被鎮得一麻。但她腳下騰挪,硬是站穩了身形,借力向後騰躍幾步。

而一支白羽長箭就在此刻貫來,釘進了那斗笠人的胸口。

那箭力道極大,整支箭身幾乎都沒了進去,只露一段箭羽在外。

局面已然逆轉,三個斗笠人卻不退反進,幾乎用以命換命的手段直向顧景樓殺去,竟是寧肯搭上性命也勢要將他滅口。

但何滿舵帶來的弓箭手極為沉著大膽,竟在這麼近距離激烈的纏鬥中再度出手,射殺一名斗笠人。

此刻何滿舵一行已然趕到如意身邊,如意抬手一指,道,“幫那個瘦長刀的!”

其實不必她解釋——另外兩人一看就是胡人,何滿舵等人早一擁而上。如意不得不再度叮嚀,“留一個活口。”

顧景樓已脫身而出,跟如意一道站在一旁看著何滿舵他們以多欺少。

“你是少當家的?”

如意:……

如意不作答,他也不在意。微微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戰局,忽就問道,“你師承何處?”

他早看出如意是練家子——從棧橋上起身時她姿態輕盈,轉身時的步法平穩靈動,處處透著身法的影子。來茶攤前他還故意不動聲色的故意踩起江邊朽木絆了她一下子,雖沒就此看出她的師承來,卻推斷出她必然從小習武。

而適才她在空中轉身架住長刀後穩住身形的一整套身法,若他沒看錯,恐怕和他師承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