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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們是精心挑選訓練過的私衛。後來派人仔細調查,甚至直接找徐思去追問,結果證實這些人確實就是私衛。其中大半都是徐思和徐茂當年在亂世裡積攢下來的忠勇之士,不說個個都能為了徐家去死,最起碼也都死心塌地。徐思把這些人傳給如意而不是他,這讓多少二郎有些吃味,不過打從心底裡他又覺著“這樣就好”——一來如意身旁有忠士,他也能少替她操些心。二來這些人竟和如意這麼投契,想來也不會太對他的脾氣。

只是見這裡一切如常,只繁忙上更勝幾倍,二郎心裡便微微沉下來。

他想,如意的狀況果然不大好。

如意覺著自己狀況還好。

昨夜四更夢中醒來便再也睡不著,原以為今日會沒大精神,誰知忙碌到現在都還不覺著犯困。

只是一時空閒下來,望見庭院裡湖石上生蘭草,腦中又滿是石子崗上的斜雨薄霧,一時簫音入耳,宛若依舊在夢中。

她怔怔的發了一會兒神,回神時正聽下人說,“安吉縣主又請您去遊園,定在下個月十五,您去不去?”

如意眉頭便一皺——安吉縣主是武陵王和蕭懋德的妹妹、荊州刺史王暨的兒媳婦。自去歲回京之後,便一直活躍在建康的貴婦人圈子裡。如意和她往來過幾次,也說不上多投緣。只是這位安吉縣主性子爽利、愛張羅事,年初入覲時便向徐思問起如意的親事,似乎是有意替她保媒。得知她已許配給徐儀後,倒立刻知難而退。誰知前線兵敗之後,她又和如意熱絡起來,幾次請如意遊園、散心。雖嘴上說著安慰如意的話,言談之間卻頗有些舊事重提的意味。

如意很少厭惡什麼人,但對這位性情並不算招人厭的堂姐,當真是煩惡透了。

可最後她也還是說,“去。”又道,“這一批新到的寶石裡,選幾塊兒成色中等的,命周匠人給我打一套精巧的頭面。那天我要戴著。”

霽雪遲疑了片刻,問道,“是佩戴?還是送禮的?”

如意道,“佩戴——要戴給她們看。這些寶石一塊兒也不送人,我要全拿來賣。”

“可是這種時候……”霽雪不敢直接提徐儀的名字,可在徐儀生死不明的時候如意一反常態的打扮起來去遊園,傳出去必然不好聽。

如意卻似乎沒聽明白,“她們可不關心這些,沒見還在遊園嗎?”

霽雪也不知道如意是真不明白她說的“這個時候”指什麼,還是故意混淆。沉默了片刻,才轉而道,“三舵主下午過來,要同您商議從蜀地往外運糧的事。”

如意道,“知道了。”她想果然還是得和安吉縣主見面,最好能透過她和王暨打好招呼,安排官船護送。否則糧隊過荊州,還不知得有些什麼波折。她便又道,“讓李兌和他一起過來——順便把招募水手的事一道解決了。”

正說話間,便又有人送契文進來——總舵雖不是販賣貨物的店鋪,卻也有自己的買賣——替人算賬、核賬。偶爾也做些短期抵押、借貸生意,而抵押借貸一類都要如意親自過目決定。

如意伸手接過契文,先問霽雪,“下午還有旁的事?”

霽雪道,“沒旁的要緊事了——可您得提前準備一下,今日您過生日,怎麼都得入宮去給娘娘磕個頭吧。”

如意略一頓,點頭道,“嗯,那你下去安排吧。”

便又埋頭去看契文——見沒什麼問題了,在底下加了篆印。那契文一式兩份,一份交給丫鬟命鎖起來留底。另一份連同符信一同遞迴給夥計,道,“拿著這個去庫裡領銀子吧。”

她忙完這一茬,正要進屋去吃些點心喝口茶,便見二郎心情複雜的站在一旁,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她。

如意先抬頭去看丫鬟,用眼神抗議,怎麼沒人通報?便聽二郎道,“我不讓她們說的。”

如意便也不再去追究這些事了,只抬眼瞟著他——一面疑惑二郎什麼時候竟比她高了,一面道,“進去說?我剛好有些餓了,要去吃點東西。”

二郎點頭,她便引著二郎進裡間去。

九月底,江南的天氣已有些陰冷,屋裡點著熏籠,一進去那暖暖的氣息便攜著菊香偏撲面而來。隨後便見案上陳著一枚越窯產的青釉八稜瓶,窄窄的瓶口,上插著七八朵飽滿豔麗的各色菊花。案上又有冷熱六樣點心,新烹好的茶水正嫋嫋騰著白霧。

屋子並不大,看得出是專門用來休息的。一應佈置都透著舒服,恰到好處。

如意進屋坐下,先就著茶水吃了一塊點心,才道,“你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