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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下)

,“你說的都是天下大勢,我們粗人不懂這些,我只知道叛軍眼看就要兵臨城下了,我們得活命——只要把你們拿下交給孔蔡處置,我們就能被免於問罪。”

如意笑道,“那你為何不拿下我們?”

趙大演被這麼一激,不由又惱起來,“你以為我不敢?”

如意卻抬手笑著安撫他,“何家莊數千人之眾,面對我們區區六人——”她指了指自己,“裡頭還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有什麼不敢的?我雖無畏,卻也沒有這麼託大。”

她如此示弱,趙大演心中卻越發憋屈,心想,你一劍刺過來時可半點“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都沒有啊!明明是你們偷襲,說的跟我們以多欺少似的。

心中憋屈,嘴上卻不能示弱,“你知道就好。”

如意便道,“我想,你不拿下我們,無非是因為心中明白是非曲直,不甘心對逆賊奴顏婢膝,折損丈夫氣概。”

趙大演被她一言堵住,又有些說不出話來。

如意又道,“何況大丈夫生於天地,富貴功名當前,豈能為這一刻鐘的苟延殘喘矇蔽神智?你心裡怕也不信李斛能逍遙多久。縱然此刻對賊屈膝換來半刻平安,可一旦天下回歸正道,賊子授首服誅,從賊之人也要身敗名裂、前程盡毀了。”

趙大演默然不語。

如意又道,“可是孔蔡就要殺過來了,你又怕他兇殘難擋,打起來會連累鄉親罹難。是以左右為難,對也不對?”

趙大演無言以對——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何家莊既然敢築起烏堡,當然就不缺少抗敵犧牲的血性。但是……何家莊並非鐵板一塊。

何絾懦弱無能且不提他,何鄴掌管何家莊多年,對村中事務有莫大影響,且自從被他□□之後就一直對他多方掣肘。他怕的是自己在前頭抗敵搏命,背後何鄴卻領著一群人把他賣了!那他就死得太冤了。

但這話他不能明說,畢竟何鄴姓何,何家莊的何,他卻姓趙,親緣關係擺在哪裡。今日他若敢賣掉何鄴,即刻就會被何家莊裡有心人排擠出局。何絾倒是能說……可何絾哪有這份膽量和見識?

他也只能認了如意的說法,好歹賣何家莊幾分人情。但若如意看不透這個關節,勢必要在何家莊這筆“買賣”裡栽跟頭——他確實被如意點通的立場,明白投靠叛軍是飲鴆止渴的死路。但也不敢押上身家性命給這小姑娘作陪。

如意打量著他,終於說道,“所以我說,不如和我做一筆大買賣——”

趙大演抬眼問道,“……什麼買賣?”

如意笑道,“這買賣比較大,我們還是等何鄴何長老到了,再討論吧。”

正說話間,便見何鄴陰沉著臉,不情不願但又不得不從的,三步一頓走上前來。

他身後少年笑容親切裡帶一些輕佻,容貌英俊、舉止倜儻,一看就是不知“怕”字和“謙遜”怎麼寫的世家子弟。

他雖對何鄴維持著基本的禮儀,但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何鄴正是被這少年逼來的。

那少年手中提著兩個包裹,那包裹鮮血淋漓。少年將包裹丟在地上,道,“奉命去請何長老,路上恰好遇到兩個逆賊,便隨手殺了。是以多費了些功夫——沒來晚吧?”

如意道,“不晚,剛剛好。”

趙大演忽就想起如意說他們一行“六人”,他先還以為如意只是一時錯口,原來他們竟當真有六個人——這少年無疑也在聽她差遣。

趙大演看看那少年,又轉而望向如意,心下不由駭然正視起她來——這少女竟真的對何家莊的事務瞭若指掌。且這究竟是什麼樣的膽量啊,區區六人直闖何家莊,談笑之間,就讓一切盡在掌握了。

如意對他們一抬手,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來討論正事吧。”她說,“我要買下何家莊,連地——”她一伸手,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將所見一切都囊括在內,“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