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煜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他並非蠢人,如何會想不通這些關節?細細思忖了一陣,搖了搖頭:“汪家一貫汲汲營營,也就只有這些小人手段了。”
他這句話,並非是純粹的發洩,而是對汪家如此行事的結果做了評判。
顧舒晗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陰謀詭計或許能夠一時奏效,想要讓其一世奏效,卻是不可能的。若汪家堂堂正正地站出來對柏家宣戰,我倒還對他們有幾分敬意,可他們如今分明覬覦華國的權力,卻不敢明言,只在背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實在落了下乘。”
“汪家雖然蠻橫,我顧氏面對他家的打壓卻也不是無計可施,此事你就不必插手了——”顧舒晗伸出手,制止了柏煜即將脫口而出的反對之語,凝眸看著他:“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戰場,汪家針對的,從來就不是我顧氏,而是柏總理和你。我自有法子化解汪家給我顧氏帶來的危機,可卻動不了汪家的根本。只要汪家一日還保持著其政要家族的地位,我便一日奈何不得他,唯有你,才有可能從根本上替我們解決這個麻煩,明白麼?”
“你總是這樣理智得可怕。”柏煜道。有些道理,他並非不明白,只是關心則亂罷了。
“碰上我的事,你似乎總容易不理智。既然這樣,那就只好由我來保持理智了。”顧舒晗唇畔帶笑,面色柔和。
“罷了,依你所言就是。”最終,柏煜露出了一個略顯無奈和縱容的笑容。
對於顧舒晗的能力,他向來毫不懷疑,這並不妨礙他擔心她。不過,與她並肩作戰,聽起來似乎也不錯?
在那之後,顧舒晗與柏煜沒有再聊汪家和秦家的事,兩人就這樣背對背依靠在一起,靜靜地享受著暴風雨前最後的時光。
第二日,顧舒晗就收斂了一貫以來的溫和態度,聯絡了無數個合作伙伴。
隨著顧氏工廠的規模越辦越大,與顧氏成為共同利益體的商家也越來越多,一個原材料生產同盟,一個汽車生產同盟,一個零部件製造同盟,如今還多了航空同盟,可以說,如今的顧氏工廠已經是根深葉茂,牽一髮而動全身。
汪家以為顧氏工廠就算再怎麼厲害,也只不過是一家規模大些的工廠集團罷了,只要稍加威逼利誘,沒有不手到擒來的道理,可汪家卻忽略了顧氏身後那些與顧氏站在統一戰線的商家。
當年,顧舒晗拼著讓出部分蛋糕,也要儘可能聯合到更多的盟友,就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
商人在政府官員面前是弱勢者,那麼,如果在政府官員對立面的,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團體呢?他們還能夠想威逼就威逼,想利誘就利誘嗎?
如果汪家真的肆無忌憚的這樣做了,別說他們目前還不是華國權力最大的存在,就算他們果真執掌著華國的最高權柄,全國各地的工廠主們也會想方設法地把他們給拉下來。
對於商人們而言,利益就是他們行動的準則。想要截斷他們利益的人,即使是政要,也不能輕易放過!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汪家為自己樹立起一個強大的敵人,等到他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原本中立的工廠主們已經全部跟著顧舒晗,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他們或許沒有權沒有軍隊,但他們有錢,在這個世道,有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他們能夠做很多事。
“蠢材,原本收復顧氏工廠這麼一件簡單的事,全讓你給搞砸了!”汪家的家主對著自己的長子大發雷霆顯然很是失望。
“老爺,您先喝口茶,消消氣。大少爺到底年輕,經驗不足,偶有一件事辦得不盡如意,也情有可原,您好生教導也就是了,千萬別動肝火。”汪家家主身旁,如花似玉的汪夫人一雙纖纖玉手搭上了家主的肩膀,輕輕地在他後背拍打著,助他舒緩情緒。
汪家長子汪郅乃是原配嫡妻所生,如今這位汪夫人卻是姨太太扶正的,可以預見,他們之間的氛圍,不會太過和諧。
果然,汪家家主聽了汪夫人的勸阻,怒火非但沒有止住,反而燃燒得愈加旺盛了:“咱們汪家韜光養晦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振興的機會,卻硬生生被這個孽畜給搞砸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凡這孽畜有琤兒一般機靈,也不至於把事情辦成這個模樣!”
他口中的琤兒是家中的次子,乃是汪夫人所出。
聽了這話,汪夫人精明的眸光閃了閃,沒有輕易介面。她雖每日只管在後宅裡待著,卻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差事。顧氏工廠的事牽涉甚廣,又豈是老爺說得那麼簡單?再者,聽說顧氏工廠的主人顧舒晗也不是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