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時。
明源道觀有些安靜,靜得有些異樣。
清原運功完畢,睜開雙眼。
他藉著一夜功夫,鞏固了一下昨日突飛猛進的真氣,已經穩當了許多。
起身來,收拾了一下,方自開啟房門。
院外的山魈,正在練刀。
山魈渾身籠罩在黑袍之內,但一舉一動,均是迅速凌厲,時而又磅礴大氣,風塵滾滾。
任何人看去,都覺它是一位浸淫刀法多年的武道大家。
“這古蒼倒是天資不凡,又足夠刻苦努力。”
清原點了點頭,頗是讚賞。
一般來說,妖類大多懶散。
但山魈古蒼則有不同,它雖身為精怪,但畢竟是妖仙血裔,並且,那山中也是頗多兇禽猛獸的。
傳言之中,不乏精怪之流,性情比人尤為奸猾狡詐,但被虎狼一吼,本能懼怕,時常驚懼得瑟瑟發抖,就被虎狼所食。
山魈雖不至於這般不堪,但也知曉弱肉強食的道理,故而才有這般刻苦努力,習練護身法門。
“先生。”
古蒼收了刀,看向清原,照著先生平常見到葛老先生和雲鏡先生等人時的禮儀,施了一禮。
清原見狀,笑道:“這刀法和禮儀,你倒是學得快。”
古蒼撓著頭,低沉著笑了幾聲。
“繼續練罷。”
清原點了點頭,走出院外。
……
前門處,恰好是啟銘和啟元師兄弟二人挑著水進來。
昨日井院蕩動,對於他們二人而言,可謂驚心動魄。
清原從啟元啟銘師兄弟二人的眼中,隱約看到劫後餘生的味道。
見了他們,清原迎上前去,問候了聲,說道:“兩位道長辛苦了。”
看見清原出來,啟元登時放下扁擔,施禮道:“見過清原先生。”
清原看了地上兩桶清水,笑道:“我們住在觀中,叨擾了不說,這衣食住行等等,每日又要多出許多事情來給兩位道長忙活,真是虧得兩位多費心了。反倒是我們這些人,沒做過什麼事情,真是過意不去。”
說罷,他低下頭,從懷中取出幾兩銀子,遞過去,說道:“只算一點心意,談不上報酬,莫怪……”
“使不得……使不得……”
啟元連忙推脫,搖頭道:“來者是客,招待客人自是應該的事情,至於什麼糧食清水又算得什麼?再者說……”
他原想說昨日險些出了變故,一旦出事,倒是連累了客人,過意不去,但想起了那井院的妖怪是不能外傳的,於是轉了個口風,又說道:“再者說,觀主常說緣分二字,此二字雖是佛理,也並不無道理。清原先生既然是雲鏡先生的故人,又來了觀中作客,這就是緣分,怎好收取這些黃白之物?”
啟銘見到銀兩,本是有些動心的,聞言,便點頭贊同道:“就是就是,我等隱居避世,怎會在意俗世錢財這般身外之物?”
說罷,他低下頭,咕噥道:“我又不下山,拿了銀兩也沒處使……有什麼用嘛……”
啟元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才滿是歉意地看向清原。
清原倒是喜歡這人的天真純善,莞爾一笑。
一番客套,啟元要擔起水桶,又要入內。
清原立時想起昨日拓印下來的地圖,忙是說道:“啟元道長且慢著……我還有事請教……”
啟元放下水桶,笑道:“請教不敢,有事但請問罷。”
當日關於源鏡城那趙家,錢家,白家等三家的勢力,特徵,以及族中人物,這等等一系列詳細的訊息,便是從啟元處得來的。
清原把那地圖取出一份來,遞與啟元,說道:“我近來得了幾份地圖,但總是看不清其上地勢,不知位於何方?”
啟元適才挑水,手上染著水,生怕損了那圖紙,登時把手往身上擦了擦,才接過那地圖,細看許久,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味道,終是訕笑了聲,搖頭道:“不識得。”
啟銘好奇,也上來細看,他不曾下過山,更是滿面迷茫。
清原收回那圖紙,又把其他圖紙逐一遞過。
啟元逐一看來,俱是不識。
清原露出遲疑之色,說道:“啟元道長雖是少有下山,但貴門觀主時常雲遊,想來也是較為博學,不知是否留下過什麼遊歷筆記?或者,兩位道長又可曾從他老人家那裡獲悉過一二?”
啟元微微搖頭